银环寸寸断裂,一共二十八环,瞬息之间,骤减了一半有余。
黄铜的手臂青筋暴跳,仿佛要炸裂开来。
他面色涨红,口中发出低吼声,试图推开郑钱。
郑钱身上的气势疯狂增长,压得黄铜几乎喘不过气来,膝盖发出骨骼碰撞的声音,似乎要被巨大的气压碾碎。
黄铜面色涨红,口中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声,试图直起被压得弯曲的身体,却发现,一切徒劳无功。
与顾玲战斗的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刻放弃顾玲,开始疯狂围攻郑钱。
试图围魏救赵。
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旦黄铜被击杀,或者擒拿,唇亡齿寒,他们的下场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郑钱转念一想,心知蚁多也能咬死大象,既然一时之间难以压垮黄铜,若放任黑衣人肆无忌惮地攻击他,难免会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不如先解决这些跳梁小丑。
他冷笑一声,腰腹微微发力,身体腾空而起,脚尖点在身后奔袭而来的两柄长剑上,犹如大鹏展翅一般,向后飘飞出去。
稳稳落地之后,他不做思考,左腿微曲,脚下的土石骤然崩裂,身体如同流星,飞射出去。
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顾玲身为女子,力有不逮,短时间的战斗,尚且能够应对自如,但时间拖延越长,她便愈发力不从心。
好在黑衣人专攻郑钱,暂时放弃与她缠斗,这才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不过,一见众人围攻郑钱,她娇喝一声,也火急火燎追杀过去。
护送黄旭回来的黑衣人首领,稍作犹豫之后,悄然后退,除了黄友新,一时无人察觉。
至于黄旭,早已吓破了胆,呆愣在原地,已然忘记,自己虽是个读书人,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陷入围攻,郑钱依旧从容以对。
每一式刀劈出,都带着雷霆之势,让黑衣人狼狈不堪,等顾玲加入战局,他更显得游刃有余。
片刻之后,还有一战之力的黑衣人,已不到六人,其余人已悉数被郑钱斩于刀下。
黄铜深深看了黄友新一眼,眼中露出决绝,平息了一下伤势之后,再次与郑钱缠斗在一起。
有他加入,黑衣人的压力瞬间锐减。
或许是郑钱前一刻的强势,让黄铜心有余悸,他出手之间,已然没有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反而变得畏首畏尾。
不过,黄铜铁臂银环的造诣颇深,浑身钢筋铁骨,郑钱轻易也破不开,渐渐露出疲态。
黄铜见状,心中一喜,给剩余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围而不攻,一触即分就行。
待郑钱力竭,他们方有一丝胜算。
至于顾玲,一个女流之辈而已,自然而然,不在众人考虑的范畴。
“你若肯放老夫等人离去,黄家的金银财宝,任由索取。”
黄友新汗如雨下,看着众人交手时间越长,他越是心惊胆寒。
想不到,郑钱的实力居然深不见底,便是黄铜都难以望其项背。
继续搏杀,一旦黄铜落败,自己等人唯有死路一条。
况且,这里的动静这么大,宋言等人恐怕已经在追来的路上,到时候的处境会更难。
黄友新思路清晰,不愿意在死亡的边缘继续试探,若能说服郑钱妥协,不失为良策。
即便不能,也能拖延时间,让黄铜挽回颓势。
他说完,目光从顾玲脸上划过,威胁郑钱道:
“否则,老夫就算拼死,也要让顾家彻底绝后。”
郑钱勃然大怒,喝道:
“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我们?”
顾玲面色冰冷,想法与郑钱一致,他们不可能放虎归山。
黄友新面色微变,很想开口许诺,如果能够再次选择,他定然不会与宋言交恶,更不会放纵郑钱在青城山发展。
他呼出一口浊气,低喝一声,
“既然如此,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杀。”
黑衣人闻言,忍俊不禁。
黄铜面色阴沉,与六人呈现扇形,身法攻势,如出一辙。
见七人攻来,郑钱的气势再次暴涨,唐刀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一刀扫出,犹如海浪一般,连绵不绝,
“杀。”
黑衣人首当其冲,脸上的惊骇之色凝固,身体如同破碎的麻布,被击飞出去,血流如注,他们毫无反手之力。
黄铜身上的衣服骤然碎裂,与年岁不符的精壮身躯,彻底裸露,细长的刀痕纵横交错。
他咧嘴笑道:
“就凭你,还杀不死我。”
黄旭见这一幕,吓得亡魂皆冒,后退数步之后,惊然瘫软在地。
黄友新也是骇然,浑身冷汗直冒。
黄铜表面故作镇定,内心惊慌失措,
“你我都是强弩之末,真要斗个你死我活,恐怕谁都讨不得好处吧?”
郑钱撇了撇嘴,
“聒噪。”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然在原地消失。
他的身法快若闪电,黄铜根本无法捕捉,只能本能地抵抗。
他一连挥出十四刀,分别在黄铜的肩膀、胸口、腹部、双肋、后背、双臂、脖颈,留下淡淡的刀痕。
黄铜四肢冰凉,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望着立在身前三丈不到郑钱,心有余悸,
“你不用白费心机,我的横练外功,炉火纯青,已然刀枪不入。”
他两鬓黑发飘飞,郑钱皱眉凝目,目光从顾玲身上收回,定格在黄铜身上,
“我就不信,打不破你的龟壳。”
多数横练外功,都有难以触及的命门所在,黄铜的铁线拳自然也不例外。
郑钱手持唐刀,再次欺身而上,被黄铜挡下之后,他身子倾斜,双脚快速交错,如同一把长剪,剪向黄铜的双腿。
黄铜面色一寒,迅速后退,郑钱一掌拍在地面上,赫然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在身体腾起,脚面着地的瞬间,他化掌为爪,牢牢扣住黄铜的右脚,一拳轰击在他脚底。
脚底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黄铜骤然色变,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一棵矮树上,缓缓跌落,带去飞扬的尘土。
黄旭瑕疵欲裂,身子却僵硬非常,
“爹,黄铜输了……怎么办?”
黄友新的面色难看至极,他还能知道怎么办?
若不是你这畜生,他何至于此?
黄铜面色潮红,喉咙一甜,硬生生将喷口而出的鲜血咽了下去,挣扎起身,犹如风中残烛。
郑钱面色苍白,欲要痛打落水狗,却被顾玲喊住,
“小心有诈。”
顾玲冷眼扫过黄友新,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