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答案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
小离口中反复咀嚼，依旧云里雾里，低声向柳茹梦求解，得到的回应却让她哑然。
柳茹梦蕙质兰心，自小便饱读诗书，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连她都被难住，可见此题难解，尤在众人想象之上。
大壮闻言，脸就更苦了。
“妙极，妙极。”
曹明眼眸明亮，拍手叫好，
“林兄此题妙极，上下两联对工齐整，迷在题中又不在题中……”
本以为林枫能够轻松取胜，不料打成平手，曹明虽诧异，对林枫依旧信心满满。
大壮咬牙，恨恨瞪了梅秋风一眼，仿佛在说，都是你，害死老子了……老子的老婆本啊。
梅秋风冷哼一声，对着宋言有着近乎盲目的信赖。
大壮心中七上八下，见曹明拍须溜马，顿时气急，阴声阳气，道：
“你知道答案？”
曹明一愣，刹那间便察觉到诸多目光同时停留在他身上。
他一时语塞，吞吞吐吐，道：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妙个屁啊，还以为你多有见地，原来也只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
大壮此次肃州之行，与林陌等人为伍，回来天京城之后，秉性似乎也略带了一些匪性，语气上透着一股痞子气。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就是。”
“……”
“你……你们……”
被众人数落，曹明脸黑如炭，拂袖冷哼一声，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闭嘴，若是打扰了我家公子答题，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大壮面色一冷，心中寻思着，银子是肯定赔不起了，跑的话，是否能够顺利逃脱？
他目光隐晦，扫过众人，只觉得一个个凶神恶煞，都非善类。
“你区区一个贱奴，居然还敢以下犯上不成？怎么？寻不出答案，便只能逞口舌之能？”
曹明冷汗直冒，下意识退后数步，嘴上却丝毫不惧。
“吕兄，还请管好你家下人，别如此不懂礼数。”
林枫冷冷扫了大壮一眼，自以为胜券在握，见宋言陷入沉思，不以为意道：
“吕兄若是还没有答案，慢慢想也无妨。”
宋言旁若无人，口中嘟喃：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既非黑，也非白，更非红与黄，余下的是什么？”
喉咙滚动，大壮暗暗吞下一口口水，希冀地望着宋言，神经紧绷。
“东南西北中，分别对应着青白红黑黄……余下的便是青。”
宋言眼眸微亮，脱口而出。
青？
柳茹梦嘴角一钩，心中悄悄吐露出一个字。
林枫嘴角一抽，面色隐隐发白。
众人仿佛心有灵犀，同时屏住呼吸，深怕叨唠宋言，宋言继续道：
“与狐狼猫狗相似，既非家畜，又非野兽？取其部首偏旁‘犭’，即是猫狗，又非家畜。”
“所以，这上联的第一个字，是猜字。”
宋言朗声道出上联的答案，围观众人顿时面色各异，林枫面沉如水，难看至极。
“大娘子，对吗？”
小离挽住柳茹梦的手，神色激动，比自己寻出答案还要兴奋。
“应该没错吧？”
梅秋风也紧张兮兮地看着柳茹梦。
柳茹梦颔首，美目中闪动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
“猜……哈哈，我就说我家公子肯定能猜到，就是‘猜’。”
大壮大手一挥，得意扬扬地看着曹明。
曹明面色巨变，但还是嫌弃地撇了大壮一眼，嘴硬道：
“第一题而已，你得意什么？贱奴就是贱奴，上不得台面。”
大壮不以为意，只觉得扬眉吐气，笑道：
“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曹明脸上一青一白，冷冷道出一句，试图浇灭大壮心中的喜悦，
“别高兴了早了一些，你家公子还有下联未曾猜出答案呢。”
大壮凛然，重拾对宋言的信心，冷笑道：
“既然上联已经猜出来了，下联的答案还远吗？”
“刚刚还看你紧张兮兮的，变脸变得真快。”
小离白了大壮一眼，忍不住碎嘴道。
大壮也不生气，压着声音，
“哪有，我一直都对侯爷深信不疑的。”
“是一直吗？”
大壮重重点头，目光深邃，
“从前，我以为这世间不会再有黑白，是侯爷让我知道，这世界不会仅存贵贱。”
小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与此同时，众人也将目光投向林枫。
林枫深深吸了口气，告诫自己，胜负未定，不能自乱阵脚，
“吕兄的才学，着实令人刮目相待，不知……下联可有答案？”
上下联对应齐整，上联的答案已出，下联自然轻而易举。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诗词论语的共同点，便是讠。东西南北模糊？”
宋言声色平稳，足以让众人听闻，
“东西南北，指的是四个方向，既然每个方向都模糊了，为何？”
林枫眼角狂跳，宋言继续，道：
“方向模糊，则是迷。讠与迷相加，则是迷字，谜面多见解，故为短品，却需别解，故为妙文。”
“猜谜，这上下联的答案便是猜迷二字。”
老人目光如电，对宋言与林枫赞不绝口，
“出题精巧，回答工细。”
老人此言一出，既已判定输赢，第一局胜负已分，宋言略占上风。
宋言神色平淡，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此刻，大壮已经开始思考，赢了这些银子之后，要给小离买些更像样的物件了。
林枫深深吸了口凉气，面颊火辣，如同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不敢再有丝毫轻慢，
“吕兄请出题。”
宋言颔首，提醒一声，
“林兄细听。”
林枫蹙眉点头，宋言肃然，问道：
“请问，地上一只猴，树上骑只猴，一共几只猴？”
“完了？”
林枫一愣，发现宋言没有继续补充，与曹明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的看着宋言。
猜数？
地上一只，树上七只？
如此简单？
“完了。”
宋言失笑，颔首确认。
“这还用想，不就是八只吗？”
“小孩子的算术题，哈哈。”
围观众人，轰然大笑。
大壮瞠目结舌，朝着宋言努力努嘴，似乎在问，我的侯爷大人，放水也不能如此明显啊。
林枫却犹豫不决，总觉得这是一个陷阱，目光在宋言身上打量，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林兄！”
反倒是曹明轻轻唤了一声，开始催促起来。
他心中亢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瞬息之间，他已经想好，如何数落大壮这贱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