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屿关距离风雪坳大概五百里左右的距离。
柳玉龙率领一万重新编制的西南军,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风雪坳通往华州翼城的出入口。
风雪坳入口呈一个三角形,出入口约莫十余丈大小,两侧倒是适合埋伏。
柳玉龙没有多做休整,却也没有轻易下令,让一万西南军分守两侧埋伏。
顾宇庭父女被宋言抽调走了,他身边的可用之人不多,加上西南军重新组建,这批士卒虽不是新兵蛋子,但也许久没有在战场上厮杀。
柳玉龙此刻也有些担忧,是否能够顺利阻拦北荒大军的脚步。
“报……将军,北荒大军在风雪坳遇到阻截,死伤惨重。”
“报……将军,北荒大军重新休整,已经向翼城挺进,距离出口不到二十里。”
“报……将军,发现敌军斥候,北荒大军原地休整……”
“……”
一道道军报传来,柳玉龙的神色也愈发的凝重起来。
阻拦北荒大军的必然是段凌峰亲率的两千神武卫,想要彻底将布哥拦在风雪坳是不可能,阻碍北荒大军行进的速度倒是可以。
而西南军也不可能正面进攻北荒大军。
想要发起进攻,肯定是守住风雪坳的出口,对他们的两翼,功绩防守较为薄弱的地方,也就是距离出口不到三里的黑水河。
黑水河宽三丈不足,此时已经结冰,但冰面较薄,很容易塌陷。
若是能够将北荒大军阻隔在黑水河,那便可以为翼城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大齐在蝎尾谷遭遇东羽军拦截,北荒在风雪坳也遭遇拦截,那么翼城必然是一座空城,谁都清楚。
只要能够突破这两道封锁线,宋言的命,就在顷刻之间。
“报……将军,东羽军,江将军求见。”
“快……快快有情。”
打战,柳玉龙勇猛有余,但论计谋,他在宋言这一派系,怕是排不上名号。
此刻,听闻江云书率领东羽军到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随江云书前来的还有常威,柳玉龙脸上露出笑意,
“这便是常威?”
常威挠了挠头,柳玉龙大笑,
“听说你在战场上,杀一人便自报家门,杀的大齐蛮夷抱头鼠窜。”
“柳将军过奖了,我……我就是给自己壮壮胆而已。”
柳玉龙笑容依旧,紧张的情绪也松弛了不少。
很快,他将麾下所有将士召集,与江云书在营帐中商议对策。
要如何阻拦北荒大军,众人众说纷纭,但江云书听过之后,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宋言的谋划,他一清二楚,但西南军初立,难保军中没有王家埋藏的细作。
柳玉龙沉吟之后,开口道:
“我以为,就放北荒大军出了风雪坳,然后在黑水河阻截最好。”
“不管是北荒还是大齐,都在宋将军的手上吃过亏,他们这次攻打翼城,肯定是想抓住宋将军。”
“我看未必。”
一个将领马上摇头道:
“北荒和大齐肯定是想抓住宋将军的,但是布哥狡诈,完颜鸿武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们很可能反其道而行之。”
“对!”
另一个将领也跟着开口,
“宋将军虽多次让布哥和完颜鸿武吃亏,却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大的损失,无非就是让大齐和北荒颜面尽失而已。若是他们打着攻打翼城的幌子,突然南下南屿关呢?”
“相比于整个大齐和北荒的利益,他们这点私人恩怨,根本不足为道。”
接着,又一个将领开口,
“如果他们不过黑水河,直接南下南屿关,不但可以威胁到我大燕的边关,还能威胁到西南军和东羽军,末将一味,北荒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南屿关。”
随着几个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大多数都认为,大齐攻打翼城是为了收复华州,而北荒的利益,却是在南屿关。
翼城是一座空城,宋言就在翼城。
现在几乎已经明牌了。
而且,西南军抽调出来阻拦北荒,南屿关的守军正好处于最薄弱的时候,身后还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王安祥。
不过,也有少人数觉得,北荒会过黑水河,进攻翼城。
双方各抒己见,谁都说服不了谁。
反正吧,这就是谁预判了谁的预判。
只要北荒没有过黑水河,一切都是未知数。
见众人无法统一意见,柳玉龙也有些头疼,抬眼看着沉默不语的江云书,道:
“云书,你以为如何?”
江云书想了想,道:
“分守风雪坳两侧阻拦吧,不管北荒是南下南屿关还是过黑水河攻打翼城,只要守住风雪坳,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一万西南军,加上三万东羽军,想守住风雪坳的十万北荒大军,难度不小。
好在段凌峰率领的两千神武卫,给布哥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就连特木尔也失去了作战能力。
“只不过……”
江云书见众人沉思,他突然又道:
“一旦分守风雪坳出口,若是身后还有敌人出现,便会腹背受敌,届时别说过黑水河,哪怕是南下南屿关,都危机四伏。”
风雪坳南下是南屿关,东出是登州翼城。
哪来的敌人?
众将士一头雾水,围堵柳玉龙眉头大皱。
江云书说的,便是阴沉在暗中的黄家和王家。
到时候别说解翼城之危,一旦南屿关丢失,宋言在东北边境便会独木难支。
“还有一个问题,北荒大军以骑兵为主,他们并不擅长攻城,为何非要直取翼城?”
“江将军有所不知,北荒此行,肯定不可能携带大量的粮草,北荒想要持续作战,必须攻城劫掠。
从黑水河抵达翼城,其中还有三座城池可以攻伐,以战养战必定不难。”
江云书点头,
“所以,本将军以为,我们还是不要轻易调动大军,只要守住风雪坳即可,若是被北荒牵着鼻子走,难免会给北荒可趁之机。”
江云书这话一落,柳玉龙却担心道:
“可你刚刚不是说,我们身后万一出现了敌军的话……”
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被江云书打断,
“相比我们这些人,他们或许更在意宋将军的生死。”
柳玉龙心头一颤,瞳孔猛的一缩,似乎也明白了江云书这话的意思。
可他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了,为何又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