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这会带来什么后果?
要知道后世的阿根廷自然条件够好了吧,连这种最适合农牧业的国家货币不被信任的时候都会产生饥荒,没人去种植粮食。
统治阶级真以为自己这么大的脸面,只用残酷镇压就能解决老百姓作乱造反的问题?
“以民为本”,民生乃是社会的根本,老百姓只有有了饭吃,不会被饿死,生活有了些许奔头和希望,才不会铤而走险,造反作乱。
否则反正都是个“死”字,与其白白被冻饿致死,还不如豁出去放手一搏。
石寒知道这乱世饥年,粮食远比钱币重要得多,他当然愿意多收到粮食,并不想要那么多无用的钱币。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最终也只能妥协了。
王逊语气冰冷道:“但愿如此吧,希望这帮贼匪不会故意刁难。”
“不会的,王将军,你放心好了,勿要猜疑。”石寒很笃定。
总算冒着风寒,整支队伍很快入了县城。
王逊带来的三千多人押送钱粮辎重队伍自去县城营房,与王载驻扎的五千人部队一起共同安置。
石寒则拉上了王逊和王载,一同入了县衙,正要为王逊设宴,接风洗尘。
……
翌日,王逊先遣人去了陶家坞堡,与甯黑、石勒等贼匪头目通气,告之要正式来赎回李秀的意愿,并让他们做好交接准备。
随后,王逊和王载便率领总共八、九千大军,押解了钱粮,直赴陶家坞堡而来。
闻讯,甯黑、石勒和汲桑等率领贼匪大军在陶家坞堡大门前一字排开,早已经恭候多时。
很快双方大军射住阵角,对峙交涉起来。
王逊率先从自己中军大阵中出列,下场来,向对面的贼匪大军阵营中大声叱道:“甯老大,请上前答话!”
“王将军,我得你通知,知你前来,早已经亲率部众在此列阵恭候你多时矣,”甯黑立即纵马上前,二人两军阵前开始直接面对面谈判。
“甯老大啊,遵照你们的要求,换回我们李姑娘的钱粮赎金我们这次已经筹集带来,还希望你言而有信,网开一面,就像放了孟超一样,将我们李姑娘给立即释放了。”
王逊也懒得与这群贼匪多废话,纠缠不休,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就事论事,非常迫切,又干脆利落。
“那敢情好,我们是最讲信义的,正好先前孟超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只管遣人将钱粮送入我们坞堡,我们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甯黑煞有介事,说得坦坦荡荡。
“好,”见甯黑答得爽利干脆,王逊也是心里顿时一松。
略顿,又说道:“只是有一点,我还得向甯老大你明说,这次我们只筹得十五万斛粮,比你们所要求的少了五万斛。”
“但是我们却筹措了30万贯钱送来,比你们要求的多出了十万贯,希望你们能够通融,可以两两互相抵消。”
“好说好说,我们这点变通还是允许的,”甯黑满脸不以为意。
本来这赎金都是石寒暗中定下来的,属于叫甯黑他们狮子大开口,就是有意要为难孟玖和李毅这种西晋地方高官大员的。
也并没有真存了志在必得的心思。
哪成想,这些上层大佬一个比一个更富得流油,为了自家亲人竟然不惜一切代价,将如此庞大天文数字般的钱粮那都是飞快就送到了。
这可都是翼州地方百姓的血汗,虽然翼州是当今晋朝最富庶的地方,人口钱粮也都是最充足的,但是也架不住地方官员这般的残酷压榨盘剥。
这就好比一头巨象,也架不住牛虻、蚊子、臭虫和苍蝇等种种毒虫的不断吸血侵蚀,最后也只会被吸噬得只剩下皮包骨。
“那就多谢甯老大你大度,我们也是感激不尽!”
“赶紧将钱粮都送入我们坞堡内吧,我可不耐烦在这寒风凛冽中与你们持久空耗,我们双方早交接早完事,我还惦记着家中的炭火盆和热炕头呢。”
王逊闻甯黑之言,哪还敢耽搁,赶忙叫手下众军士们押了钱粮辎重,悉数就往坞堡大门中送去。
这次却出了变故,大大出乎了王逊和王载二人的意料。
只见甯黑见王逊手下军士们将钱粮辎重送入了坞堡大门内,他率领自己手下所有部众,一窝蜂地掉头,像驱赶牛群一样,紧随其后,潮水一样涌回了坞堡内。
随即就是坞堡大门紧闭,甯黑来了个关门打狗,将王逊手下三千运输辎重的军士,连同钱粮辎重一并捕拿缴获,统统送去大牢关押和仓库保管。
这三千军士也有大用,他们可都是这古代乱世难得的壮劳力,可用他们去做苦力,解决坞堡劳动力不足的严重问题。
见此情形,王逊和王载立时心中一阵紧缩,都知道大事不妙,今次是对方突然不讲武德,直接中途变卦,恐怕钱粮都是打了水飘,要人财两空,徒劳无功而返了。
正在他们被阻隔于坞堡大门之外,半天还愣是回不过神来,处于懵逼无措,非常绝望的状态时,只见甯黑已经登上了城门楼上。
甯黑在城门楼上居高临下,冲城门楼下的王逊和王载得瑟嚣张地喊话道:“王将军,王参军,你们都请回吧!”
“回去了好好告诉李使君,李姑娘暂时还不能给他交还回去,以防他再次率领大军前来侵犯我们坞堡。”
“我们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避免战事,还坞中数万生民的活路。”
“还有,王将军,王参军,你们回去尽管告诉李使君,叫他不用担心,看在他赎金充足的份上,我们只将李姑娘作为人质留下,一定会善待保全她的。”
“并且今后会更进一步放开她的人身自由,可任由她在我们整个坞堡中自由活动,并且也只是仅限于她在整个坞堡区域中。”
……
王逊和王载见他这副耍无赖的态度,又听得他语气森然,真是欲哭无泪,心想这事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尤其王载比王逊更是情急,他只好扑嗵一声双膝跪下,朝着城门楼上的甯黑磕头如捣蒜,不停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