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又问:“郡主此刻身在何处?”
郑则柱道:“郡主现在在后院厅堂上坐着,那两个妇人陪侍在她身侧,左右不离,非要等你来亲自谢罪。”
石寒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我堂堂一县之尊,岂能受这两个恶妇的胁迫,我偏不让她们如愿,看她们能如何?”
但他却也不得不考虑,自己作为东道主,以县衙现有的条件而论,的确对司马彦华一行人的招待规格不周。
郡主年少无知,或许不会在意,但那两个妇人却才是真正的主事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们作为齐王妃心腹,如果回去在王妃面前搬弄是非,石寒的仕途必定要受到影响。
石寒思忖片刻,终于还是决定亲自出面,平息此事。
他吩咐郑则柱道:“你先去厅堂上稳住郡主和那两妇人,就说本官正在沐浴更衣,稍后就来见她们。”
郑则柱领命而去。
等石寒匆忙赶回县衙后院时,这里早已经闹翻了天,热闹非凡。
祈雯丽、蒋媛莎所率众女都被斥退出了后院,唯独只留下了司马彦华所带来的众多婢女进行伺候起居。
而那洪嬷嬷和鹦哥儿姨娘似乎还不解气,在整个后院中到处大肆打砸毁摔,石寒好好的居所被她们损坏得不成了样子,面目全非。
其余一切人等则噤若寒蝉,默头退避,不敢触其霉头。
“他娘的,齐王府内眷们故意派遣这两个恶妇专门来折磨我的吗?还是嫌我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就不肯让我稍停一会儿吗?”
石寒回来一看,也是满腹悱恻,心里直骂娘。
他则先回到后院西厢,现在自己移驻的临时住处,洗漱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衣物,这才慢慢悠悠地向腾出给郡主居住的主房走去。
而洪嬷嬷和鹦哥儿姨娘则坐在下首,满脸怒容,不时叫嚣着,让司马彦华催促石寒前来见她们赔礼。
石寒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大步走上前去,向司马彦华行了一礼。
“下官见过郡主!”
司马彦华见石寒到来,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站起身道:“石县尊你来了,快请坐!”
石寒点点头,在司马彦华下首坐下。
洪嬷嬷和鹦哥儿姨娘见石寒到来,立刻便站起身,指着石寒的鼻子大声喝骂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怠慢郡主,简直是不知死活!”
“郡主千金之躯,来到你这穷乡僻壤之地,你竟然只安排两间破屋给郡主居住,简直是不把郡主放在眼里!”
“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跪下向郡主赔罪,否则我们回许昌后,定要禀报王妃,让齐王殿下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
石寒也懒得理会这两个一味无理取闹的恶妇,径自向司马彦华顿首作揖道:“郡主,我理当向你赔罪道歉,还请消消火气,宽恕下官则个。”
他又立即回头吩咐左右随从道:“来呀!西花厅设筵,郡主请,我当面向您致歉!”
司马彦华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一迭声道:“石县令,这如何使得?都是下人们不懂事,给你闹的,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怎还好意思让你操这劳什子心?实在太扰恼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郡主,你千万要卖给我这个面子,以堵你手下跟随众人等的悠悠之口……否则真要告到了王爷和王妃面前,我这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要愁死了!”石寒一本正经地真诚邀请。
“也罢,”司马彦华不愿让石寒为难,体谅地点点头。
“石公子,既然盛情难却,就为难你了。”
“多谢郡主赏脸,卖我面子!”
“石公子,我也和你说几句体己话,”司马彦华真诚道。
“真要在我父王手底下玩得转,你还要提防小人背后暗中乱嚼舌根,恶意中伤,毕竟王府底下人多嘴杂,人际关系复杂,我父王难免不被蒙蔽,难以辨明是非。尤其你被委任在外,长期不在我父王跟前,只怕难免要被疏远。”
鹦哥儿姨娘靠近司马彦华,在她身后愤愤不平地怒喷道:“郡主,你这么向着他,百般为他这么着想干什么?他可是一点也不把您放在心上,只当随便打发个普通人呢,好不耐烦。”
司马彦华回头一笑说:“石公子,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姨娘的脾气你也算见识到,体验到了吧,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身边随行人员实在太多了,也难免人多嘴杂的,所以我这里是个是非之地,我也是个是非之人。”
“多谢郡主维护和体谅下官,下官真是心里感激,不知今后如何才能报答。”
“石公子,说什么谢不谢,报答不报答的,你是我父王的亲信心腹,我们就好似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司马彦华佯装嗔恼道:“否则,我并不是一定要攀扯你,能在一块说说话,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肯,我绝不勉强。”
别看司马彦华这话说得随随便便,从容不迫,可哪一句都是绵里藏针,字字都带着骨头。
“呵呵呵……”石寒状胜欢愉,抿嘴而笑,“说得好,走,跟我到花厅去!”
不管身后洪嬷嬷和鹦哥儿姨娘吃人、杀人一样的刀子目光,石寒大大方方的拉了司马彦华的手臂,把她领向西花厅来。
司马彦华跟着石寒来到后书房,却见里面有两个不大认识的人正在下棋。
石寒走上前来,拉着司马彦华说:“来来来,我来为你们引见一下。瞧见了吗,这位就是齐王府郡主司马彦华。”
他又向边上一指:“这位嘛,是我们县衙的主簿孔保令。”
“至于另一位,他是我门下清客幕僚文河文先生。”
石寒最后大大咧咧的:“来来来……大家都是我石寒的朋友,不必讲客气,也用不着安席了,就请随便坐、随便吃酒罢。”
石寒恭恭敬敬地延请了司马彦华上座,然后他自己在主人席位上坐下,亲自把盏为各人斟了门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