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所言,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刘璋闻言大喜,立刻命人准备金珠锦器作为进献之物,并派遣张松为使前往许昌。
张松心怀异志已久,悄然绘制了详尽的西川地理图本,深藏不露。
他带领数名亲信,踏上了赶赴许昌之路。
蜀汉安插在益州的细作,得知此事后,立即将此消息报于诸葛亮。
诸葛亮微微皱起眉头,略微沉思后,派遣得力人手前往许昌打探消息。
......
经过漫长的旅途和无数的艰辛,庞统终于抵达了天水郡冀县。
他心中充满疑惑,不明白为何刘禅会派他来这里寻找一个名叫姜维的娃娃。
在他看来,这个任务几乎毫无意义,只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有这个时间,他早就进入益州了。
然而,庞统深知刘禅并非寻常之辈,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在暗中默默相助。
因此,他只能千里迢迢地来到冀县,寻找姜姓小娃娃。
姜氏在天水郡享有盛誉,堪称一方豪族,因此庞统很容易便打听到了地址。
他亲自上门,递上拜帖,说明来意,很快便得到了与姜母和姜维见面的机会。
在与姜维的数次接触中,庞统不禁有些失望。
他觉得姜维非常普通,并无任何引人注目的特质,无论才华、气质,还是言谈举止,都显得平平无奇。
倒是姜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智慧与见识皆非凡俗。
每次与她交谈,都让庞统刮目相看。
当庞统再度向姜母发出邀请,希望她能带着姜维共赴蜀汉时,姜母依旧坚守着她的决定,委婉而坚定地拒绝了。
她轻声道:“庞先生,你的诚意我深感荣幸。想当年,姜冏为了汉室的荣耀,英勇地倒在了沙场之上。如今刘皇叔盛情相邀,我们又怎愿辜负这份好意?然而,路途遥远,且伯约年纪尚幼,学业未成,我实在不忍让他远离故土。”
提及姜冏,庞统的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当年天水郡遭遇羌戎之乱,姜维的父亲姜冏以功曹之身,誓死护卫郡太守,最终英勇牺牲。
庞统微微一笑,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做个约定。待蜀汉取得汉中之日,伯约再随我共赴蜀汉,辅佐皇叔,共谋大业,如何?”
庞统给出的条件极为优厚,姜母权衡后,觉得蜀汉在短期内攻下汉中的可能性并不大,于是她欣然接受了庞统的提议。
“庞先生,你的大恩大德,姜家铭记在心。”姜母感激道,“待时机成熟,我必定举家迁入汉中,不负蜀汉厚望。”
庞统见目的已达,便不再逗留,起身告辞:“姜夫人,在下有要事在身,已在此打扰多日,如今是时候离开了。”
姜母亲自送庞统至府外,相互道别。
待庞统离去后,姜维突然从门后探出头来,虎头虎脑的,他问道:“母亲,我们真的要迁往汉中吗?”
姜母笑道:“伯约,有些事情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刘皇叔能不能取得汉中尤未可知,且一味拒绝,定会恶了蜀汉,不符合家族利益。”
姜维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说道:“家族利益?哼,他们何曾真正关心过我们孤儿寡母?自从父亲战死后,这个所谓的家族,又有谁真正伸出过援手?”
姜母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哀伤。
自从丈夫姜冏英勇阵亡,这个家族确实没有给予他们母子应有的关照和庇护。
不过这个话题不好在此讨论,姜母连忙避开了敏感的话题,轻声问道:“伯约,你明明是我姜家麒麟儿,为何在庞统面前,故意隐藏自己??”
姜维眉头紧皱,带着些许孩子气的执拗,回答道:“我自幼饱读诗书,兵法武艺,皆不在话下。我有胆识,有大义,胸怀壮志,忠诚于汉室……我侍奉母亲至孝,孝感天地,品德高尚,深受郡人敬仰......”
姜母听着姜维的自述,心中既欣慰又无奈。
十余息后,姜母见姜维仍旧自夸不停,只能温柔地打断了他的自夸:“伯约,我知道你很优秀,但也要懂得谦逊。”
姜维有点难为情,他轻笑着开口:“士元先生若知我敏而好学,必会有意收我为徒。然而,我并不愿意成为他的弟子。”
姜母对此感到困惑,她不解地问道:“凤雏之名,天下皆知,若他真有意收你为徒,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为何会拒绝这样的机会呢?”
小孩子都是心直口快的,姜维脱口而出:“因为士元先生长得太丑了。”
姜母:“......”
姜母被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弄得哑口无言。
她努力寻找反驳的理由,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若是刘禅此刻在场,或许会尽力为庞统辩解:“他很丑,但是他很温柔......”
......
数日后,张松住进了许昌馆驿之中。
此来许昌,与他料想的大不相同。
在他预想中,曹操乃是枭雄,应当礼贤下士,广纳天下英才。
他幻想过,曹操得知他张松到来,虽不至于扫榻相迎,但踢个鞋子不过分吧?赤足相迎不过分吧?
然而,现实却犹如冷水浇头,将他的幻想彻底浇灭。
他在馆驿里等待了漫长而沉闷的三天,才终于得到通报姓名的机会。
不仅如此,更令他感到失望的是,想要进入大堂见曹操,竟需要先贿赂左右近侍,才能得以通行。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此刻的张松,怒火中烧,不仅对那些贪婪受贿的近侍恨之入骨,更将这股愤怒延伸到了曹操的身上。
在他看来,这一切的混乱和腐败,都是曹操昏庸所致。
因此,当曹操用居高临下的口吻发问时,张松心底的怒火更是如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
曹操斜眼看向张松,语气中带着几分倨傲:“汝主刘璋,已连续多年未曾进贡品,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