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李安真的能够将御史台这块重要的棋子牢牢控制在手,那对于这两位权臣来说,无疑是一场难以预料的变局。
当秦大人与陆仲宣向李安投去似有若无的善意目光时,李安仅以微笑回应。从他们的称呼转变中,李安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畏惧——原先随口的李公公,如今变成了敬称的李大人,这无不透露出他们内心的惶恐与不安。然而,李安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些曾对他不利之人,如今试图以和解之姿接近,无非是幻想自己能大度忘怨。李安从不认为自己是圣人,更不会因为对方稍有示好,就忘记前仇。
李安信奉的原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若对方出手打他一拳,他必定回以更猛烈的反击。这一次,当秦大人与陆仲宣回答完他的问题后,李安的笑声在静寂的大殿中显得尤为明显,引得众人纷纷皱眉。那两人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李安随即转身对梁青云行了一礼,声音清晰地响彻大殿:“启禀陛下,不知刚才顾学武大人奏本中提及的与民争利之罪,应当如何定罪?”
梁青云明了李安的用意,与他心意相通,便配合地回答:“按照顾学武所言,与民争利者,应收缴非法所得,罢黜官职,打入大牢,终生不得仕于朝。”
梁青云的话语如同惊雷贯耳,让秦大人与陆仲宣心中一沉,他们终于意识到李安的真正用意,并非和解,而是要彻底将他们置于死地。他们曾自欺欺人,以为李安会给予他们甜枣,以为李安会通过此事结好,留下未来的余地。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朝中的文武百官此刻也都恍然大悟,纷纷对李安的手段刮目相看。
而赵青如,在看向秦大人与陆仲宣时,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但当他的目光转向李安时,那怜悯变成了深深的赞赏与爱才之情。
在他看来,李安这位年轻人,不仅才智过人,更重要的是懂得如何在朝堂之上生存与斗争,确有大用。
在心底深处,赵青如已是默默作出了决断——他必须尽快找机会接触李安,向他提出一些条件。
只要李安愿意站在他的一边,协助他,那么赵青如愿意赋予他无边的荣华富贵。
然而,若李安选择站在对立面,那么赵青如绝不会允许他在这世上安然太久。
明白有如此敌手的存在,自己便永无翻身之日。
似乎看出赵青如内心的暗示,李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冷冽的目光扫过秦大人和陆仲宣,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呵呵,这惩罚并非我一人之言,而是你们御史台自行钦定。如何,秦大人,陆大人,现在还有何话可说?这些都是你们非法所得,是你们与民争利的罪证,你们现在可否认罪?”
官员与商人之间的勾结,在这世上实属常态,几乎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几乎每位官员背后都有商贾的支持,毕竟,哪位为官之人在攀爬权力之路时,不需要左右通达呢?
这些金钱,自然是从商贾之手中来。
这些商人乐意奉上金钱,是希望借助权贵之力,使得自己的生意蒸蒸日上,享受那不可言说的荣华富贵。
因此,在官场之上,此类事件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私下里如何操作都无妨,一旦搬到朝堂之上,那便是违法之举。
如今的秦大人和陆大人,脸上已是满是死灰之色。他们方才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任何解释都已无济于事。
他们眼中向李安投去的,是满满的恶意与后悔——正是因为眼前这人,他们辉煌的前途将被毁,一切荣华富贵也将戛然而止。
失去了官位,那些曾经的商人朋友们也将一一离去。而所有这一切的祸根,都是眼前这人所为,他们又怎能不怀恨在心?
然而,他们内心深处最为恨意滔天的,还是赵青如。
他们今日的一切行动,无一不是出自赵青如的指令。若非他的命令,他们又怎会无端挑起与李安的争端?
然而,当他们求助的目光转向赵青如时,却见这位老狐狸竟然全然不顾,只是仰头望着梁青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表明了他不愿介入此事。
这一幕,落在在场文武百官的眼中,使许多人内心不禁一凉,特别是赵青如阵营中的官员们,他们的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这御史大夫们为赵青如卖命,换来的却是直接被贬官罚没家产的命运,他们毕生的努力化为泡影。这一切的转变,无疑是对他们忠诚与付出的极大讽刺。
每一位官员心中都充满了忐忑与疑惑,他们默默地揣测,若换作是自己站在如此绝境,赵青如是否会伸出援手。然而,答案不言而喻——绝不可能。赵青如决不会因为个人情分,而选择得罪梁青云。这一认知,如冰冷的箭矢,刺穿了他们的心房,让每一个心灵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仿佛失去了依靠。
而对于秦大人与陆仲宣而言,虽心中迫切希望求饶,但他们也清楚,梁青云的态度已定,求饶无疑是徒劳。显然,梁青云站在了李安这一边,这是毫无疑问的。在皇权与忠臣之间,轻重自明。他们渴望赵青如能施以援手,然而,一切期待都是徒劳,他们无论如何期盼,都无法改变现状,却也不敢公开呼唤赵青如,深怕家破人亡。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场风波即将平息,梁青云将下令查抄秦大人与陆仲宣家产时,李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决绝与深意:“既然两位对于与民争利之事无从辩驳,罪名便已确凿。我们不必再纠结此事。现在,让我们探讨另一件事——两位家中藏有巨款,这难道不是贪腐的明证吗?暂且不论贪污国库的证据尚缺,收受贿赂的事实已成定局。在大梁国的律法中,这样的行为是绝不被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