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尤其,素性冷清,对世间烟火浮华向来置若罔闻。她的白眼,轻轻一挑,便是尽数冷淡,转过头,继续她的静坐修行。
梁青云则是颇有些恼怒,嗔怪地咕哝:“腰伤不轻,你还不安分些?真是自认扎根稳如泰山么?”
谁料,李安却是一笑置之,并未如她所言安分守己。目光反倒是转向了玉蝉,带着几分顽皮,语调轻佻地提出请求:“呵,玉蝉姐姐,瞧我这可怜的腰,你能否施以援手?”
然而玉蝉对于李安的话充耳不闻,她心知肚明这人心中的鬼胎。对于李安的诡计,她早已了如指掌,故而选择了沉默。
且暂且不论李安的无赖,玉蝉的心思另有所系。皇上陛下就在一旁,她不得不持重如冰。如今梁青云隐秘的行踪,未与他人多谈,玉蝉的身形自然不宜轻露。
阁楼之上,若非形势所迫,她宁愿独自远离,静坐于马车之顶,任由风尘俗世远去。她的身份,虽然深藏不露,但总有破绽给人捕捉。一旦外人目睹她的踪影,种种猜疑定将如影随形。
李安之权渐稳,玉蝉的隐秘也就无所遁形。往昔梁青云刻意隐藏的身份与力量,如今亦不复遮掩。她的影卫身份,正逐渐步入世人的视野,昭示着那份属于梁青云的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
听闻那放荡不羁者的轻佻言辞,玉蝉的面颊之上染上了更加艳丽的红晕,宛如晨曦中绽放的芍药。有那轻纱掩映,方才为她遮掩了些许羞赧之色,虽然面上满是窘态,然而她的双足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御赐之命,翩翩起舞。不管心湖如何轻荡波澜,她亦得随那放荡不羁者同舞,为梁青云鼓劲加油。初始时的矜持不久便化作云烟,随着时间之沙缓缓滑落,三人之间的牵绊也愈发轻松自在,言笑晏晏。
然,此行之不平,非惟因崎岖的山路,更由于马车内三人竟沉浸于斗地主之娱,忘乎所以。外头的世人,哪里知晓马车之内的欢声笑语。他们岂能料到,这马车内竟藏着一位高贵的皇室成员、一位公公与一位女卫的奇妙组合。梁青云的真实身份更是谜团,一个太监加上一位君王,再添一位女护卫,这场面倒是让人难以猜测。
这一路的沉默,只因三人的欢声将其淹没。不多时,他们的游戏声伴随着马蹄,抵达了南山城的门前。他们透过车窗,目睹了城外的景色,两位女士以武为业,颠簸的路途并未减损她们的锐气。唯有李安,在斗智斗勇的牌局之后,显得有些疲态。
马车乃李安之物,故而城门守卫未曾多加盘查,便一路畅通无阻。城中的侍卫已非昔日面孔,李安不无无奈地伸头摆手,众卫视若无睹,任由他们深入城心。城中的团结一致,犹如坚固的壁垒,任何外来的探子都难以潜入,一旦发现,必将迅速拔除。这一点,已是众所周知。
马车轻驰直至城主府,梁青云对府邸的朴素规模不禁摇头苦笑,道:“呵,真没想到贵为城主的你,竟然如此俭朴。若让外人目睹,还会误以为朕对你吝啬至极。”
李安嘿然一笑,回应道:“臣大半时光都在宫中陪伴陛下,这城主府不过是暂时的栖息之地,自是无须浪费金银财宝。”
他口中虽如此谦逊,然而心中却另有打算。城主府的宏伟蓝图早已绘就,真正的缔造时刻尚未到来而已。这简陋的府邸,不过是权宜之计,李安心中已有更加宏大的蓝图——那将是一座非凡的建筑,不仅仅满足于眼前的泥砖与瓦石。
梁青云王建造了一座园林,它不仅奢华无比,而且融合了诸多现代奇妙之物。当梁青云得知此事时,内心泛起了阵阵涟漪。他每天为国家鞠躬尽瘁,却在自己的领地上竟显得这般随意,这份率性令梁青云既心痛又深感宠爱。
“你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成都府岂能容你如此简简单单地概括?这是整个城池的门户,怎可不下一番苦心?”
梁青云王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要让你明白,成都府必须再壮观十倍才配得上它的名号。若是金银财宝不足,朕愿开启内库,供你所需。”这番话语,无疑是帝王之气全然展露。
正是由于梁青云的内库中金银堆积如山,他方才有底气如此豪言壮语。在往昔,他未必敢有这等放肆的言辞。而这些财富,都是李安为他辛苦赚来的,但这并不妨碍梁青云将这些金银珠宝反哺给李安。
李安显然早已预料到这一刻,他听到这番话后,深情地向梁青云一鞠躬,感激涕零。然而梁青云挥了挥手,示意停止这些繁文缛节的礼仪。
“朕已经多年未曾踏出皇宫的高墙,依旧记得昔年随父皇游猎之时,这里不过是一片荒芜。”梁青云王望着眼前的繁华,声音中带着几分怀旧与惊叹,“真是难以置信,这短短数月,你便让这地方焕然一新,繁荣程度胜过许多城镇。”
梁青云的赞叹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繁华,还因为那些建筑的奇特造型和那些平民的宅院,它们的宏伟与整洁超乎她的想象。即使是京城里,除了权贵的豪宅,平民住所也不过是阴暗简陋。而眼前的房屋排列有序,每座都带着适大小的院落,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更令梁青云惊喜的是,大街上铺着坚硬而平整的路面,比起京城的街道还要精良。这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梁青云的认知,触动了她的心。
李安微笑着回应道:“这些,都是托了陛下的福气才得以成就。”
“朕自知这都是你的功绩,朕心中自有一番盘算。”梁青云王满意地点点头,“好了,现在带朕去看看你的火铳究竟是何方神圣。”
于是,一行人离开了府邸,盛装乘坐马车,沿着新铺的大道,向着后山的工坊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