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向天阳跟向天磊和欣瑶的两个舅舅说了准备离开汴京的事情。
结果出乎向欣瑶的意料,她的三叔和两个舅舅都愿意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汴京。
大舅舅白牧道:“爹娘已经过世,汴京其实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
只是处理家产还需要一段时间,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啊!”
向欣瑶说:“大舅舅,我希望你们越快越好,最好是能在半月内就出发。
若到时候和我们一起走,会更加危险,你们不能和我们一起冒险。”
白牧摇头:“瑶儿,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危险就应该一家人一起面对。”
向欣瑶笑着问:“大舅舅,您会武功吗?”
白牧摇头:“不会,但你表哥会。”
向欣瑶一脸严肃:“大舅舅,我们一路上都有可能遇到杀手,我们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很多次。
你们若跟着我们,我们真的都不知道要分心保护你们还是与杀手厮杀?
你们若先走,基本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但跟着我们一起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很有可能会流放离开。”
向欣瑶的两个舅舅和三叔都变了脸色。
流放,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向天磊皱眉问:“二哥,不能用其他的方法离开吗?”
向天阳苦笑:“三弟,现在皇上盯上的是瑶儿,你觉得我们能用什么方法离开?
辞官?皇上能允?
若皇上知道我们会想方设法阻止瑶儿入宫,我和卓儿可能就会成为皇上的棋子,成为瑶儿的软肋。
就算我们能够阻止瑶儿入宫,瑶儿和贤王有婚约。
等瑶儿和贤王成亲,你觉得皇上能轻易放过他们两个?
这几年你们应该都清楚,皇上最忌惮的就是贤王。
虽然他手里的兵权不多,但他自己的势力才是皇上最忌惮的。”
三人听得频频点头,他们都知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
皇权至上,皇位是他最在乎的。
至于女人,在皇上的眼里其实只是玩物而已。
得不到的想尽办法也要得到。
等真正得到了,新鲜劲一过,他就不会再多看一眼。
甚至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给一个怜悯的眼神。
所以,向天阳宁愿不当太傅,宁愿舍弃家产,宁愿远离汴京,也不愿意让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儿进入皇宫那样的龙潭虎穴。
白牧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尽快变卖家产,半个月内启程赶往云城,在云城等你们。”
向欣瑶说:“大舅舅,你们直接去云城的福林县。
县城有个福满楼,福满楼的东家韩东升是我义兄。
您可以让他安排你们在县城住下,到时候我们会去与你们会合。
在云城恐怕也不安全。”
“好,那我们就去云城的福林县等你们,孩子,苦了你了,回来也过不上安稳的生活。”
向欣瑶耸耸肩:“可能是我没有千金大小姐的命吧!无所谓啦,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向天阳点头:“对,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对了,你们变卖家产的时候一定要秘密进行,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三弟,此事万万不能让大哥一家发现端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向天磊点头:“我知道,二哥放心,这事我绝不会让大哥一家知道的。”
向欣瑶开口:“大舅舅、二舅舅、三叔,你们若是有什么东西带不走的就交给我,我想办法给你们带过去。
汴京的房子暂时先别着急处理,说不定以后还有回来的可能。
我还有点担心,万一你们处理房产被有心人捅到皇上那里,大家都有可能走不了。”
三人连连点头。
对他们而言,房子就算舍弃了也无所谓。
一家人都平安才是最大的财富。
送走两个舅舅和三叔他们,向欣瑶叫上向欣雨,一起往王府走去。
路上,向欣瑶问向欣雨:“姐姐,你想不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向欣雨一怔,一脸难过的摇头:“我不想找,是他们故意丢下我的。”
原来,向天阳夫妻收养向欣雨的时候,她已经七岁了。
她记得自己是如何被父母抛弃的。
她原本的家庭不算太差,最起码能吃饱穿暖。
她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她的亲生母亲是个绣娘,爹娘在当地开了个绣坊。
生意虽然不算太好,但养活一家子不成问题。
可就在她七岁那年,她的娘又生了一个弟弟。
生她的弟弟时,她娘难产了。
要不是她爹半夜敲开了大夫家的门,她娘可能早就归西了。
虽然活了下来,可她娘身子亏损严重,每天都病怏怏的。
她娘刚出月子那天,一个游方道士就路过她家门口讨水喝。
道士喝完水,盯着她看了良久,开口问了向欣雨和刚出生的孩子的生辰八字。
她的父母自然就报上了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道士掐指算了半天后开口说道:“这女娃和你家刚满月的孩子八字相冲,必须送走一个,另一个才能活下来。”
为了儿子,她的父母选择将她遗弃。
由于她已经七岁了,带她出去她很有可能找到回家的路。
她的父亲就将她打晕,把她送到离家三十里的官道旁遗弃。
等她醒来时,父亲扔给她两个馒头。
“你走吧!你留在家里,你弟弟就活不下去,以后你就当没有父母,不许你回来找我们。”
她的父亲说完,决绝的转身就走,连一点银钱都没给她留下。
她哭着追在爹爹的马车后面跑:“爹,别丢下女儿,女儿害怕,爹,您别走,别丢下我啊......”
可她的爹非但没回头,还把马车赶得飞快。
她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追,可她年仅七岁,如何能追上马车?
不知摔了多少跤,她再也没有力气追了。
身上的衣裙已经破了,馒头也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
她跪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她的父亲始终没再出现。
她绝望了,爬起来沿着父亲离开相反的方向走。
她知道,父母不要她了。
那个家,以后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她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