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缓缓推开,一面色消瘦、身披袍服的少年缓步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之前瑟瑟发抖的宦官。
刘备赶忙作揖,刘协脸上尽是不愿之色,他瞥了刘辩身后宦官一眼,不满的眼神仿佛在说就是‘让你去请上官,你怎么把天子给引来了!’
奈何刘协的身体颇为诚实,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与刘备一起向刘辩行礼作揖。
“臣,拜见陛下。”
“臣,拜见陛下。”
“皇叔、协弟不必多礼。”刘辩摆摆手,他随意坐在一空荡荡的椅子上,完全看不出一点天子气概。
刘协问道:“陛下,你怎么能不告而来?还有你不是在宫中么?怎么会出现在卫将军府?”
“不是害怕惊扰到皇叔了么?至于朕为何身处卫将军府周遭,朕也是担忧皇叔的近况,特来看望。”刘辩笑了笑,他说的不假,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担心刘备是其一,在意刘协是其二,天下之大,他唯有刘协这么一个弟弟,怎么能不对刘协上心呢?
不是害怕刘协在卫将军府邸遭遇不测,是担忧刘协在长安出了什么差池。
这是默认了。
刘辩陷入沉默,这个问题压根不是兵事,董后兄弟之子,怕不是早就死在董卓的屠刀下,他何德何能去泰山给刘协捞人。
“协弟,你和皇叔方才所说何事?”
将昨日的政务通读完毕,刘辩马不停蹄的赶至卫将军府,正好撞见迎面走出的宦官。
刘备暗道,果然不错。
刘协待人真诚,不过对上刘辩,就变得别扭许多。
“陛下,我等所谈之事,是在缺少消息的情形下,商谈如何去寻人。”
于是乎刘备借助兵事这面虎皮,将刘协心中的烦恼,绕了个大圈告予刘辩。
刘协闭上嘴巴,他仔细一想,皇兄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然而刘协的心思,在刘备的眼里一览无余,简直不要太好猜。
面对刘辩的目光,刘备决定顺着刘协的话说
“陛下,你知道怎么让一主将,寻到丢失的部将吗?”刘协忽然抬起头。
故而明面派出宦官,暗中出动虎贲军,以保刘协的安全。
“陛下,我和皇叔在谈兵事。”刘协答非所问,仿佛不想对刘辩吐露董后相关之事。
刘备又望向刘协,刘协没有辩驳,反倒是静默。
刘辩脸上的笑意淡去,别看刘协天天将打仗挂在嘴边,对于年幼的刘协来说,死这个概念太过于沉重,先帝崩殂,天下缟素,群臣痛哭流涕,那时的刘协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不过悲伤总是容易在人们之间扩散,他只好用先帝西征的说法搪塞过去,这才让刘协的哭声止住。
满腹的话语化为一声长叹,刘辩只得朝刘备投去求助的目光。
刘备给予刘辩一個放心的眼神,他拍了拍刘协的肩膀。
“皇叔?”刘协眼瞳中浮现出疑惑,呆滞片刻,竟然升起狂喜,莫非莫非皇叔要出手了?!
要不是刘辩与他同在一屋檐下,他怕不是会兴奋的哈哈大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下一刻,刘备凝视着刘协,坦言道:“协,此事我实在无能为力,有些事只能你自己去做,董后应该知道如何解决,不过你先不要问,伱只需要常伴董后身旁,陪伴是最好的良药,董后想通了其犹子也就能找回来了。”
“这样啊”刘协听的连连点头,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有些话他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若是皇叔所言
他决定先试试再说,很快,他就重整旗鼓,攥紧拳头,奋然起身,“好,就按皇叔说的办!”
见刘协一改之前颓然的神情,刘辩嘴角溢出笑意,连连颔首,心道:皇叔果然厉害,没有皇叔,朕都不知如何是好。
“皇叔。”刘辩忽而笑道,“朕有个想法,你能听朕查漏补缺么?”
“嗯?”
最先回应的是刘协,听到刘辩的言语,他也来了兴趣,他嘀咕道:“昏君.昏君能有什么想法。”
不过屁股却是很老实的坐回原位。
侍奉在旁的宦官吓得瑟瑟发抖,他心中叫苦不迭,开始了,又开始了,陈留王又辱骂陛下了
同样察觉到刘协嘀咕的还有刘备,刘备收敛笑容,以一种严肃的口吻问道:“协,你方才说什么?”
面对这样的刘备,刘协果断低头认错。
“陛下是我的过错我不该说你是昏君还请责罚!”
这句话一气呵成没有一处停顿,真是让刘辩眼界大开,心道:能管住协的当真唯有皇叔啊!
刘辩并不在意,他本想挥挥手,说声“罢了罢了”
可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刘备的劝谏捷足先登,“陛下,今日事出有因,不必打手,依臣看不如罚陈留王抄孝经。”
“这不好吧.”刘辩拿不定主意。
岂料刘协低头的应了一声,“我没有异议”
作为正主的刘协都答应了,刘辩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呢,只好说道:“嗯,就依皇叔所言吧.”
总而言之,此事算是翻篇,刘辩饮了口水,冲着宦官道了一声,“你,出去。”
宦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夺门而出。
“陈留王”刘备意有所指。
刘辩摇摇头,“不碍事,不碍事,说来朕要感谢协。”
“诶?”刘协眨了眨眼,皇兄这是何意?
就连刘备都有些古怪,刘协给了陛下什么灵感?
刘辩没有卖关子,他感慨道:“对于关张二将军的册封,朕觉得倒是有失偏颇。”
“!”
听到这话,刘协激动的心脏都在砰砰直跳,都快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他吞了吞口水,莫非莫非,皇兄真的答应我的建言,要册封皇叔二叔三叔赵叔为天王?!!
如此一来,我不也有希望混个天王当当?!
皇兄皇兄,我收回前言,你是明君,千古明君啊!
在刘协无比热切的目光中,刘辩缓缓开口,“朕想让关张二将军出任左冯翊右扶风。”
“左冯翊右扶风?”刘协心中的激动凉了大半,他挠了挠脑袋,“好古怪的封国。”
“额?皇叔你的脸为何如此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