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两难
“这，这不行……”
乔梅心中酸涩极了，她本就是不愿意让女儿所嫁非人才逃离的，把女儿嫁给傻子和嫁给老光棍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光棍能娶不到媳妇肯定有他的问题，女儿嫁过去日子不会好过。
那这大夫的儿子是傻子，自己女儿嫁过去也不会好过。
她只是疑惑问了一嘴，孙氏便冷了脸色，傻子情绪变化莫测，自己女儿怎么过日子？
乔梅不愿意，孙氏也冷了脸色：“不愿意就算了，那你另请高明吧。”
孙氏想要乔梅的女儿，但她可不想放低了姿态。
这家里里里外外她都过眼了，小偷来了都得吐口唾沫嫌弃晦气，乔梅想要救女儿又没钱，她肯定还会再找自家的。
孙氏回到屋内就对着丈夫说道：“走了，人家用不着咱们。”
何大夫神色平淡，起身客气的说道：“还望多加考虑，你这二女儿耽搁不了多久，今晚若是不吃药，只怕人就没了，你说你有二百多文，我可以给你开一副药稳住你女儿的情况，但最多稳她这一个晚上。”
孙氏撇了撇嘴巴，最后没说什么。
乔梅心中很乱，听着何大夫这样说她连连道谢：“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她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傻子 ，若是能稳住今天晚上，那她晚上就去店里，她把钱带回来就能救女儿了。
乔梅跟着去抓了药，立马就跑着走了。
孙氏唾弃一口：“你干嘛给她药啊，她还嫌弃咱们宽儿是傻子呢，万一这一副药给那贱丫头吃好了，那她岂不是更不同意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因为智力残缺，性格也不好，在这锦州城也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她也不想随便就给儿子找了，跟着来看了乔氏的三个女儿，模样都生的不错，她才有了心思的。
没想到乔氏居然还不同意，她心里很不悦。
何大夫笑了笑说道：“放心，吃不好，过了今晚她只会更焦急。”
孙氏看他这样一说，顿时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我看那高雪是个好生养的，看着也好拿捏，这样以后就不会欺负我们宽儿了。”
何大夫点点头，妻子这话他是认可的。
乔梅把药带回家，第一时间就熬煮上了。
等药一好，她顿时就给高茹把药喂了下去。
她心急如焚，只希望高茹能够好转起来。
好在吃了药后，高茹慢慢退热了，她人也慢慢清醒了，清醒过来的高茹满含泪水，她嗓子如刀割一样痛，看着围在她身边一脸担忧的娘和姐姐妹妹，她艰难开口：“对不起……是我没用。”
以前又不是没生过病，以前不吃药也好了，但是这一次却怎么都好不了，反而把家里辛苦赚来的余钱用完了。
乔梅擦去高茹脸上的泪水摇摇头说道：“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娘不会让你出事的，吃了药就好了。”
暂时退烧了，可后续也马虎不得。
高茹开始咳嗽，咳嗽吐出来的痰竟然带着血丝。
乔梅只将药一遍遍喂给高茹吃。
她并不傻，她知道这个药的药效不会太好，所以多吃一些没事。
随着天色渐渐黑了。
高茹又重新发烧了。
高雪开口：“娘，就让我嫁吧，嫁给傻子总比嫁给老光棍好，傻子总不会乱打人了。”
白日里那个女人和娘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不愿意嫁，无论是傻子还是老光棍都不愿意，可她更不想看着妹妹就这样死去。
“娘，你就同意了吧，有那二十两，你和妹妹都能活下去了。”
二十两，是很多很多了，这笔钱只要那对夫妻拿给娘，她们就不愁了。
总比在家里被父亲卖给老光棍好，父亲是个赌鬼，她们母女一文钱都拿不到，如果不逃出来，二妹三妹都是同样的命运。
而现在，只需要她一个，这很划算了。
乔梅抚开高雪的手，厉声说道：“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娘会想到办法的，娘去问东家借，我东家人很好，大不了以后五年娘不拿工钱了。”
“好好照顾妹妹，等娘回来。”
乔梅说完便起身跑了出去。
高雪望着消失在黑夜的背影，咬紧了牙关。
高兰拉了拉高雪的袖子：“大姐。”
高雪伸手摸了摸高兰的头：“没事的，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妹妹很瘦，这锦州城许多女子的头发都是顺滑的，她们的头发干枯的像是稻草，那么多女子皮肤白白的，她们的皮肤又黄又干，就像是大旱时那些被晒干的稻田。
自己能卖二十两，高雪觉得已经是天价了。
娘心疼她，她听娘的就好了，将她卖掉那是最后的绝路。
高雪其实不会埋怨，因为她知道她们的娘已经做了所有的努力，明白这一点她已经很满足了。
高兰垂下眼眸，藏下忧伤。
……
乔梅来到店里，天已经黑了，店家果然还在等她。
乔梅颤抖的走进去。
男人先开口了：“想清楚了吧，这就对了嘛，只要你听话，保管你每日能吃饱饭。”
乔梅深吸了口气开口：“我，我要十两银子。”
“啥？”
男人惊讶，随后一脸鄙夷道：“你没搞错吧，你看看你哪儿值十两啊？十两？我还不如上楼里去呢，至少里面的姑娘比你好看多了。”
被如此羞辱，乔梅身体发抖，可她没有退路，她直面男人又说：“我比她们干净，我只有一个男人，我，我可以在你妻子生产前随时满足你的需要。”
“我老实，我只会干活，东家娘子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你找楼里的姑娘，东家娘子会发现的。”
乔梅看着男人，已经不害怕了。
男人思索着她的话语，随后沉默了。
这乔氏说的也是有道理。
但是十两也太多了，万一他给了，她拿着银子就走了呢？
“一次最多给你二百文，你先脱了让我看看值不值。”
男人甩出一个钱串到乔梅身上，铜钱落在地上砸出闷响。
乔梅手在颤抖，她捡起地上的铜钱放好，然后脱去外衫……
她像是货物一样被打量被定价，可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