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宽打发走王校尉之后。
李雪诗也一路追着肾虚青年,到了一个破落的宅院前。
她手中倒提着长剑,白皙脸蛋沾染了几丝鲜红的血迹,却无暇多顾。
只因,在她身前,宅院的破门大开着,十多个持刀提棍的凶恶汉子,从中冲了出来,站在肾虚青年的身侧,目光凶恶的盯着李雪诗。
“若不出意外,这里应当就是他们的老巢了...”
李雪诗轻声呢喃了一句,柳眉轻挑,抬起双眸看了眼有些狼狈的肾虚青年。
“尔等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姑奶奶打到你们束手就擒!”她冷声说道。
闻言,肾虚青年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笑道:“小娘们,爷承认你有点本事,但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等不了一时片刻,你就会后悔,没在方才爽快的投降!”
“兄弟们!”肾虚青年缓了一会,直起身,大手一挥道:“今天咱们就开开荤,让这小娘们见识见识!咱们拍花者,也不是好惹的!”
“上!!”
随着肾虚青年一声令下。
十数个凶恶的壮汉,纷纷怒吼着朝李雪诗冲去,眸中闪过的神采,好似是要将她吃了一般。
李雪诗紧了紧手心的剑柄,横眉冷目,面上丝毫不见一丝惧色。
直至第一个汉子,手中的长棍呼啸着挥舞而来,她方才脚步轻挪,侧身躲过之后,纤手迅速抬起,细剑划出一道残影,掠过汉子的脖颈间。
“嗤——”
炽热猩红的鲜血刹那间飚飞而起,伴随着汉子无神倒地的声音,李雪诗脚下轻动,游走在十余名汉子之间,身形犹如鬼魅。
快、准、狠...
每一次长剑的挥动,都会带走一个拍花者性命。
犹如跳跃在血液火焰中的精灵,用优雅得体的舞蹈,掠夺着一个个肮脏的生命。
“嗤——”
“砰!”
片刻后,李雪诗收剑而立。
除她之外,全场再无一个能够站立之人,没有恐怖的断壁残垣,也没有骇人的人间炼狱。
在她手下死去的人,安详的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
李雪诗踏着莲步,面无表情的踩在粘稠血泊中。
皎白长裙点缀着猩红的血色花朵,更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然而,再一次眼睁睁见识了这幕场景,肾虚青年早已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着李雪诗逐步逼近,他也在不停地朝后挪动。
“再问你一次,尔等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姑奶奶打到你们束手就擒!”
李雪诗停在破旧木门的门框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声线冰冷,绝美的脸蛋落在对方眼里,更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魔。
“你...你...妖怪!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他眸中闪着恐惧神采,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稍待,他猛地转过身,疯了一样的朝着宅院内爬去。
李雪诗静静站在门外,并未急着跟进去。
拍花者的老巢,说不得还会存在什么危险。
她皱眉朝着院内打量了一会儿,犹豫了片刻,方才轻抬脚步,精神紧绷着走了进去。
跟着肾虚青年,一路传来的动静。
李雪诗停在一个像是杂物间一样,陈旧的屋子前。
望着眼前大开的房门,她有些犹豫不定,紧紧握着剑柄,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母亲说:女孩子行走江湖,有三不进。
即,无人的房子不进,荒废的破庙不进,有火光的洞穴不进。
“哒哒哒...”
恰在李雪诗犹豫的间隙,两道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膜。
李雪诗急忙转身望去,只见,影女和独狼二人,攥着武器,正朝她走来。
“站住!你们是何人!”
李雪诗冷喝了一声,攥紧手心长剑,警惕的盯着二人。
二人也是愣了愣,他们也是刚跟上来,见这座宅子门外躺着十几具尸体,以及门户大开。
二人便知道李雪诗已经闯了进去,便急忙的走了进来。
“别...我们...”
场内,独狼愣了下,摆着手正准备解释,却见,影女将右手的狐月刀插回刀鞘内。
纤手微抬,将挡在脸上的黑色面巾扯下,露出白皙清秀的脸蛋,眼角处,挂着一道浅显的刀疤明。
“雪诗小姐莫慌,是我。”
望着对方戒备的神色,她轻启红唇。
“颖...颖儿姐姐?”
见到眼前之人那熟悉的容颜,李雪诗愣了愣,“你不是百骑司...唔,是狻猊让你来的吗?”
说着,她终于想到了什么。
影女闻声点了点头,淡笑道:“雪诗小姐还是这么聪慧,不错,我二人是奉殿下之令,暗中保护您。”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太需要。”
想到那十几个,惨死在对方剑下的拍花者,影女苦笑着收回了另一柄狐月刀。
而李雪诗,在听到他们是奉了李宽的命令...
保护自己吗...
她眸中闪过一抹浓郁的欣喜,白皙脸蛋上飘起一片红霞,低下头,小脑袋酷酷冒起了蒸汽。
这一幕,给跟在影女身后的独狼,看的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方才那个杀神一样的小丫头,竟然会冒烟...不是,竟然在害羞!
额滴神,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雪诗小姐吗?!
独狼表示不理解。
片刻,李雪诗回过神,和二人解释过后。
三人简单商讨了一下,便一同走进了房子内,并在房中,发现了一个打开的暗室入口。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男人的独狼,自告奋勇的走在前面开路,李雪诗和影女二人,则戒备着跟在对方身后。
踏下台阶,三人又走过不算太长的通道。
经过拐角后,入眼是一处阴暗,仅有几柄闪耀着微弱火光的火把,挂在墙壁上的暗室。
在其中,摆着一座座被麻布盖着的笼子。
“扯——”
“嘶...”
独狼伸手,将距离他们最近的笼子上的盖布掀开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笼子内,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感受到盖布被人掀开,下意识的抬起头,用无神的眸光朝独狼望了过去。
死寂、冷漠、没有一丝神采和波澜。
这是独狼最直观的感受,这种像是认命了一样的目光,他仅在死士...
不,或者说只有在死人身上见到过。
简陋的破布衣衫,仅能遮盖住简单的一小片皮肤,裸露在外的,是一道道刺眼的伤痕。
扑鼻的恶臭迎面而来,三人却是谁都无暇多想,相视了一眼后。
动作迅速地将一盏盏盖布掀开。
而后,李雪诗沉默了...影女、独狼也沉默了...
在三人眼前的,是这里面最为高大的一座笼子。
然而,它关着的不是健壮的汉子,也不是成年人,而是...摞满了腐烂、衣不蔽体的尸体。
既有成年女性,也有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每个人的脸上,都保留着死前无法消散的恐惧,乌黑的鲜血凝固在糜烂的伤痕上,形成一处处扎眼的血痂。
无法想象,她们在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恶魔披上伪装的外衣,装出人的样子,使得我们,将他们认成了同类,将他们...当成了人...
藏在背后的笑容,有多狰狞,无人知晓。
相较于人性本善来讲。
或许大部分人,更相信人性本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