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地球而言,人类可能更像是癌症。
可无论是飓风、烈日,严寒、暴雨,种种治疗手段,都没办法彻底清除这些癌细胞。
地球应该很苦恼人类的破坏力。
就拿打井而言。
一开始,人类也就会喝点河水。
后来,想着家门口挖个坑,随时随地的喝水……慢慢演化出水井。
从三五米出水,一直到十几米。
像是后世已经电子泵的水井,要是没有一两百米深度,还真不一定能看到水。
作为癌症群体较为强大的癌细胞头子,柳文岳毫无意外掏出了新东西——
支个三脚架。
用铁管靠重力在地球身上砸洞。
现在大部分都是挖那种直径一米多的圆柱形大坑,一直挖,挖出水,垒石头,井口盖着点,谁要用的话,水桶往绳子一系,辘轳一转,往上拉。
唯一的问题就是地震之类的水脉变动,或者是深度不够,一直挖不到水……
柳文岳的法子不存在这个问题。
你就砸。
一个劲的砸。
无论是出水,还是出石油、岩浆,肯定得出点什么东西。
几天功夫。
从湿润的土变成泥浆,变成浑浊的水,之后直接下小孩儿胳膊粗的铁管,上面弄砖石、三合土一砌,一座靠压力取水的手压井就弄好啦……
相对麻烦的也就是没有橡胶,不过无论鱼胶,还是牛筋之类的都能代替。
除此之外,就是总感觉三合土不得劲。
可你要弄水泥,别说是高标号,普通水泥都一定能随便弄出来……就和烧砖一样,有的砖邦邦硬,不知道窍门的,勉强烧出来,那叫一个酥脆……
这玩意儿得下大力,得实验!质量得上去,价格还得下来……
……
李二擦着宝剑。
擦了足足十分钟。
“陛下,斥候报,前方道路两旁,有县城百姓叩谢皇恩……”内侍战战兢兢的开口。
“百姓不农忙?看朕能填饱肚子?呵呵……县令逼迫的吧?”李二问道。
“奴婢不知……”
“去,让百骑把县令脑袋带回来。”李二头也不抬。
“是。”内侍立刻离开。
片刻。
李二细细的观看县令脑袋,嗅着血腥味,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随手把脑袋丢出窗外,表情冷峻,把宝钱收回剑鞘。
看一眼摞的很高的奏折……
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啊……
朱笔御批——
李渊提上来的折子,同意一小半,而这些名额,一部分直接副手顶替,一部分替换成东宫人选,另一部分绝对属于武德臣子却能力差的,直接安排到重要的缺肥……能不能坐稳,看他们自己的能力,欲望!
否则,秋后算账,绝对要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除此之外。
长孙冲的宗正寺少卿罢黜,任命为太子左春坊左庶子。
柳文岳……
柳文岳斩爵,爵位一路下滑到男爵。
太子的折子——
大笔一挥,同意!
所有外放官员,绝大部分都安排到边关,安排到南方,就算是关内道的位子,也都是安排在民风奸猾、民生凋敝之州县。
小事。
都是小事……
如今的天下,是天可汗的天下!
真正的心腹,全都安置在要地、重地,担任各州都督,手握重兵!
哪怕长安反了,天下反了,也都是小事。
况且,如今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小乱子……水越浑浊,能看到的东西越多,李二想看看,哪些人跳的最高,最不安分!
特别是随着太子谋反的流言传出,长安城里有名有姓的人家,他们的种种举动,太让人心寒……
既然大家都喜欢混乱。
那就乱一点!
对帝王而言,只要保证掀桌子的能力,越混乱,越让人摸不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才能在眼花缭乱的动作中,慢慢的肢解一个个真正想要铲除的势力,重塑朝堂,乃至天下的格局……
……
“成了!侯爷,成了!”
“说了多少次,在村里的时候,称呼我职务!柳夫子、柳先生都行!”
柳文岳有点不开心。
侯爵没了……
男爵……最次的爵位,听起来也没气势!
也真有脑残觉得男爵也就那样,甚至打算踩自己上位,借机扬名立万……刚他妈装修好的侯府差点收走,侯爵的土地也差点被弄走大半,真把人笑拉了,踏马的从三品是爵,从五品就不是爵?
几个人死的老惨了……
就这,一群心黑的,看什么都脏的朝堂老油子,还觉得是自己主动弄的灰头土脸,就为了让别人放下警戒心。
真踏马扯淡……
我平平无奇柳文岳有什么好警惕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不得多观察太子、太子皇,还有李二吗?吃完上家吃下家,吃完左边吃右边,越是混乱,越是势力、财富爆炸式增长的机会,你们不懂?
有时候,柳文岳真的恨不得扮演一个坏人,教他们怎么攫取利益。
出了门。
去水泥窑看看。
任何事情都是有好有坏,人性也一样……
欲望诱发天下99%的不平事。
然而,欲望也是驱动社会进步最好的工具。
重金悬赏,外加自己知道大概的水泥原材料就是石灰石、粘土、硅石、铁矿石,高温烧制……
一个来月,各种外观看起来差不多的成品就出来了。
只是,有的干脆硬不了。
有的则是硬化之后,质量还不如三合土。
就这么一步步的进步。
“确实成了,但是这只是个开始,还是要静下心来,要继续钻研,要把它为什么能硬的原因吃透,能不能弄的更硬一点?最好是锤子砸下去,只留下一个白点。”柳文岳观看完大锤砸墙之后,对匠人们说着。
之后。
先把压水井地面用水泥抹一抹。
扭头,柳文岳理所当然的去工部推销水泥……
心情激动的进去,心情复杂的出来。
工部官员说的很明白——
费时费力?看你怎么理解……你说,反正每个人每年都要劳役20天,在哪儿劳役不是劳役?况且,能给皇帝修宫墙,沾染点贵气,那是泥腿子们踩了狗屎运,他们感恩戴德,干劲十足!
你要说粮食消耗……人少那就吃米饭,人多那就喝米粥,再多就是稀粥,再多……拨下来的钱粮就那么多,反正泥腿子命硬,饿不死,就算是死了,死了就死了……劳役嘛,死些人很正常啦。
再说,几千年来,大家都是采石、烧砖,上糯米灰浆填缝。
你别跟我说你的水泥多好!
好不好的……重要吗?
做官嘛,最重要的是不出错!
新东西,意味着风险!
就算是用水泥,剩下的劳役,剩下的钱粮,能踹到你我的荷包?不能!再说,你这刚刚弄出来,眼下可能没事儿,可时间长了,谁知道它有没有老法子好用,哪怕真的好用,可要是寸一点,出了岔子,陛下一生气,要的可是你我的脑袋。
老法子不一样,只要验收没问题,就算是再寸,再出岔子,你我的脑袋也没事!
太白贤弟,做官,不是那么简单滴,你还有的学啊!
柳文岳左思右想,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莫名有点理解罚酒三杯了……重了,人是真敢不动啊!一直萧规曹随,出了错,也是制度的错,雨我无瓜!
柳文岳想骂人……
人性……
人性是真踏马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