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头上,忽然旌旗招展,隐蔽之中箭如雨发!
冲在最前头的江东兵马,中箭着伤者不计其数,等到他们回军躲避,互相拥挤,落马被踏成肉泥的又有数百人之多。
“周瑜大都督,一向可好?”
江夏的城头上,两员虎将站在旌旗之下,正是张辽和夏侯渊。
“吁!”
周瑜勒住战马,定睛看着城头。
此刻,江东的兵马已经撤回江岸,守住船只,以防被人烧了船只,断了后路。
夏侯渊站在城头,放声笑道:“我丞相已经料定了你再攻江夏,故此派吾等代替蔡瑁张允,执掌江夏!”
“久闻大都督乃勇武之士,今日你若是个男人,便放马前来攻城,难道江东虎将,也尽是鼠辈么?”
黄盖震怒,提马向前: “大都督,是可忍孰不可忍!黄盖愿提五千精锐,冒箭矢礌石,斩关夺门,破江夏!”
程普,凌统等人,也一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将夏侯渊从城头上拽下来,先揍二十个嘴巴,然后踹十八脚,最后一刀剁了他!
“立刻退兵!”
“上船,撤!”
周瑜面无表情,似乎忽然 没有听到夏侯渊的讥讽辱骂之声,调转马头,沉声喝道。
“大都督……”
众将愤恨,再要请命的时候,周瑜的战马已经在数丈之外,往船上撤退而去。
“情势紧急,大都督必有安排,可先撤回船上再说!”
吕蒙见状,急忙安抚众将,一起带领本部兵马,迅速撤往江上船中。
“大都督,事体如何?”
吕蒙带领众将来到甲板周瑜的面前,只见周瑜的脸色已经大变,再也没有来时的从容和自信。
“韩当丁奉他们……不妙啊!”
“可速速开船,返回江中,接应韩当甘宁!!”
周瑜双手扶住围栏,目光望着来路,一脸忧虑的说道。
“嘿唉!”
黄盖将手里的长刀掷在地上,一脸的颓丧!
“区区一个江夏,当年黄祖镇守的时候,咱们也曾大获全胜,还斩杀了黄祖。”
“如今可好,八万水军,两次攻打江夏,都无功而返不说,还被人耻笑成那样!”
“难道我江东子弟,真的成了鼠辈了不成!!”
程普较为冷静,见大都督周瑜脸上的严峻之色,不同寻常,急忙往前一步,抓住黄盖的手腕,轻声安抚道:“大都督既然退兵,自然有其道理。公覆莫要胡闹,且听大都督如何说。”
众将所有的目光,尽皆落在了周瑜的脸上。
“曹操既然是算准了我再攻江夏,必然也有了应对甘宁之法。”
周瑜双唇用力抿在一起,眉头微蹙,望着前方的江面。
“我料他必然围魏救赵,想将我们困在江夏,反而另派兵马,攻打韩当甘宁一路!”
“我若强行攻打江夏,反而中了曹贼 的激将之法!”
“不如暂退,先保证韩当甘宁的安全,然后再图良策!”
凌统茫然问道:“既然水军船只,尽在连泉,已经被甘兴霸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他又从何而来调集船只,伏击韩当甘宁?”
周瑜连连摇头,眉头皱的更沉重了。
“曹贼用计,不似从前,莫非曹营之中,另有高人不成?”
吕蒙也感觉似乎有一股异乎强大的力量,犹如开了天眼一般,将所有的时局尽皆掌控在手。
可是这股力量有时有时无,时隐时现……
仿佛一个下凡的天神,闲暇之际便偶然点拨曹操几手,忙的时候便不再管他。
“莫非是?”
“顾泽已经身在曹营?”
周瑜霍然抬起头,回首望着襄阳的方向!
满营众将,身躯不由的俱是一震!
黄盖当先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顾泽不在刘备那儿干了,也不会去曹营效力。他算计了曹操半辈子,坑死了曹操几十万兵马!”
“曹贼做梦恐怕都想要抓住顾泽,把他剁成肉馅!”
“对于顾泽来说,天下之大,曹营最危险!”
“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身在曹营?还成了曹操的军师?”
程普却叹息了一声:“不过联想起来,这一路相克,到果然有顾泽的风范……”
周瑜一摆手,制止了议论。
军心不可因为猜测而有所动摇!
“暂回鄱阳水寨,再做商议!”
……
大江上。
文聘许褚带领四百艘船只,八千余荆州混合兵马,逆江而上,打算先回荆州再说。
要依着许褚的性子,非要赶上韩当,把他的脑袋一块拧下来,一手一个提到曹丞相的面前去邀功。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的水上功夫跟个废物也差不了多少,一切还得靠文聘。
但文聘却竭力反对追袭韩当,执意要先回荆州再说。
这支兵马,不管战船还是兵卒,都是从荆州氏族手里借出来 的,万一损失惨重的话,回到荆州之后不好交代。
“虎候虽然斩了丁奉,但韩当的实力尚在,若是咱们追赶上去,遭遇周瑜的大队兵马,身后的甘宁再突然出现,只怕腹背受敌,你我都难以生还!”
文聘看着身边带着一丝憾意的许褚,安抚说道。
“听你的,俺也没说什么啊!”
许褚紧了紧裤腰带,将丁奉的人头牢牢的拴住:“先生跟俺说过,让俺找你,听你的指挥。你说要回去,咱们便回去好了。”
只有听先生的话,才能必有功劳,这是他铭刻在骨子里,融化于血液中的信念。
“只是……”
文聘紧紧攥住手里的刀,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许褚坐在甲板上,抬头看了文聘一眼:“只是什么?仲业,是不是你也觉得,让韩当那老家伙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跑了,太过可惜了啊?”
文聘摇了摇头:“甘宁的那只锦帆贼,为何就此销声匿迹了呢?”
“若是按照里程推算,他从连泉撤军,水路遥远。缭绕周转到这里,应该在咱们之后。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诚为可疑啊!”
许褚单手挠了挠头:“人家是不是已经过去,这时候早到大营了?”
文聘摇头,抬眼看了看许褚:“若是早已过去,又怎么会有韩当丁奉领兵前来接应他呢?”
心中却在暗想:“这许褚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听说他自出许都,虽丞相攻打荆州,屡献奇谋啊!”
“怎么刚才这个问题,智商突然又降到了三岁小儿一般?”
不过他也无心多想,为今之计,只盼着早点回归荆州,将所借船只兵马还给那些氏族们,自己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咔!”
“啊!!”
“有水鬼!”
呼!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骚乱!
文聘心中一惊,掌中的大刀差点落地!
江面上,四百艘战船载着八千荆州临时拼凑的水军,鱼贯而行。
“嘭!”
又是一声巨响,其中的一条小船突然从中裂为两段,船上的十几名兵卒来不及惨叫一声,便跌落江中。
这些跟随荆州氏族的船只往来荆州和江东各地的兵卒,虽然水性比不了那些专业的水军,但也各自具有极强的水中生存能力,分水踏水,仰泳潜泳无所不通。
然而这十几名水军掉落江中,犹如石沉大海一般,除了江水中泛起一阵鲜红,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踪迹!
“快看!他们在那儿 !”
一名小卒嘶声力竭的吼着,因为恐惧而变得声音极为怪异!
循声望去,之间下游百米之外,飘荡荡十几个死尸随波逐流,往下去驶去,但只在眨眼之间,又突然消失不见!
想必是被江中的鱼蟹等物拽到了江底。
“啊……”
“不好!”
“噗通通!”
接二连三,又是数只小船倾翻在江中!
每只船翻,船上的兵卒便消失了踪迹,而在数秒之后,他们的死尸便飘在了江水的下流!
“水鬼!”
“真的有水鬼!”
剩余三百余艘战船,混乱不堪,兵卒们虽然不惧真刀真枪的拼杀死亡,可是此刻那种莫名的恐惧,却让他们一个个慌作一团!
“他娘的,哪里来的水鬼,老子劈了他!!”
许褚的凶劲上来,提刀站起来,从主船跳上第二条小船,又从第二条小船纵身一跃,上了第三条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