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与愿违,事已至此,他倒也不想多说。
转头返回院子里面的水井,顺势打来了两桶水,挽起了裤脚,光着脚便踩进了地里。
一边浇水一边施肥,将这两片巨大的土地浇灌的十分肥硕。
虽然院子里面确实也充斥着肥料的味道,但仅仅片刻,微风骤起,这肥料的味道就已经被泥土掩盖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泥土散发出来的芳香,以及幼苗所带来的那种仅属于植物的香味。
剩下的就是插秧了。
先从布袋中将所有的秧苗全部抽出。用顺序整齐排列在木筛上。
找来一个马扎,顾泽倒是不厌其烦的挑选起了上等优质存活的幼苗。
挑挑拣拣,里里外外倒也存活了不少,这反而使他心满意足。
心中更起感慨,哪怕无法统一江山,或许就在这小院儿当中过起隐士的生活。
感受田园的安逸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将挑选的幼苗重新排列,将其整齐划一的种植在了土地里面。
又重新铺上了一层松土,简单喷了些水雾滴在上头,剩下的就是等待幼苗生长,中间在反复浇水,偶尔施肥。
且可等待第一批红薯的结果。
忙忙碌碌一小天儿的时间就过去了,完成了一切任务,顾泽倒是累的满身是汗。
顺势挑来了清水,洗了个清水澡,弄来了两碟小菜,倒了二两浊酒。
也享受着农忙之后的清闲了。
他倒是喝的不错,二两接着二两,神情也已逐渐变得恍惚。
倒是未曾闻听,后面的徐庶和赵云已经奉命赶来。
“不曾想这黄昏之时,顾泽先生也独自一人留在院中,落得清闲,实在是令在下好生羡慕。”
赵子龙方才说完,徐庶便马上溜到了顾泽小院前头。被开荒出来的农地上面还整整齐齐插着幼苗。
每一株幼苗的排列顺序以及其中把控的距离都恰到好处。
所精挑细选出来的更是上等幼苗看上去十分壮硕,健康。
“这地,这幼苗,莫非是顾泽先生所耕?”
徐庶好奇问道,心中更是极为惊奇,他原本以为顾泽只是用兵如神,算无遗策,我曾想务农也是个好手啊。
而且他昨天方才来过那片空地,还只是荒地而已。
仅仅一天,今日复来,在院中就也变得栩栩如生了。
不单单会务农,而且办事效率极快,行动力还极强啊。
这确实也让二人对顾泽刮目相看,简直是个全能战士。
就连赵云也在叹息,文可决胜千里之外,武可精通兵器之法,现在竟然又会务农,耕地插秧俱是好手。
这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是也,闲来无事,务农倒也是个好打算。”
“先生好生闲情逸致,竟还有雅兴在此育苗。”
徐庶笑了,赵云听得这话,倒也笑的相当惬意。
“非我闲情,吾等皆为战乱中生,岂不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之礼?”
“两军交战看似比的是兵马,可实则却是粮食,若非如此,曹丞相又仅会以数万之辈应对袁绍百万之军。”
“若无乌巢之战,怎会有如此胜利?”
“征讨四方,粮草为先,如果不能保证粮草,那所谓征讨也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顾泽之言确实有理,使得赵云和徐硕二人都相继沉默。
此粮草方为战争之先。
打仗打的是什么?就是后勤,就是马匹装备。
一旦,长期战争变成了消耗战,那么粮草才是重中之重。
否则,曹操又怎会下令进攻乌巢?若没有如此军机,欲抗袁绍,简直以卵击石。
即便自己军事再为勇猛,几日不曾饮粮,也不过是鱼肉耳。
此话语自然也让徐庶想起了前段时间曹军所面临的缺粮问题。
在曹操将令之下,八十三万大军为了能迅速抵达江东,轻装快马,仅在一夜之间便奔袭数百里。
曹丞相这意图,徐庶自然清楚,无非是想尽快抵达赤壁,再让粮草后行。
结果没想到刚刚来到这儿却面临着缺粮的困境,几次运输的粮草都已被东吴的兵马截了去。
战士们饿着肚子,硬是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方才等来了第一波粮草。
这粮草之事难道还不是重中之重吗?
顾泽的话,也算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粮草欠缺之事,始终都是军队中的一大难题。
日后算计更应当小心谨慎,千万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否则伴随而来的后果任意一个,都将是不可逆转的困境。
袁绍最后为何所败?不也正是因为乌巢粮草郊游,那酒徒淳于琼押送看守,如此军略要地。
他却派如此废物把守,最终许攸反叛,将此地告知给了曹操。
曹操先是截了粮草,又烧了袁绍库存。
使得后续战争曹操近百万大军无一两可用,军心涣散,这才使得曹操反败为胜。
这其中深意需要当下人仔细思索。
原来顾泽早已看透了这其中缘由,且加上直到现在赤壁之上的八十三万大军的粮草仍然是个未知数。
荀彧负责押运,可到现在仍然没有消息。
就光凭这一点,赤壁战争的胜负就已经不好名言了。
八十三万大军每日所需粮草就已然是个天文数字。
任何人都不敢轻慢。
徐庶更为深知其中之兵要,方才了解了顾泽所言之重。
所以连忙拜礼,心中更是百般惭愧,此实不应当以此时宜脱口啊。
“顾泽先生所言极是,此事我等应当勉励之,切不可再出如此情况。”
“否则这八十三万大军不攻自破,我等也自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也,可怕,可怕!”
徐庶迅速反思,前些日子曹军面临的问题让这八十三万军马险些陷于崩溃,至今都心有余悸。
因此他更能深刻体会顾泽之言。
但顾泽现在却又相当轻松,反而丝毫没有压力:“不过且先放心我以帮助丞相度过一关,接下来将是荀彧该做的事了。”
“如果他还不能筹粮为继,那恐怕就活该丞相兵败了。”
赵云心中却又满是疑惑,既然已经派遣了荀彧前往筹粮,荀彧理应迅速查办才对。
如若无法筹得粮草,也应当迅速拉低与敌人的战争线,至少应该尽快解决问题才行。
可总不至于为了打造铁索,一直以来都未曾动身吧。
这样一来岂不是本末倒置?
徐庶在言:“据我所知,荀彧已经前往筹粮,只是现在好像都还没有消息。也没有听得他顺利筹粮返回。”
“如若我所料不错,想必丞相现在也正为此事烦忧。”
顾泽听到这话确实笑了,他怎么会布置学语特意筹粮,可是筹粮不成,理应寻求他法才对,又怎会时常与此处烦忧?
更不至于这么久的时间了,连一点儿消息都还没有吧。
由此可以推断荀彧筹粮一定遇到了问题,要么是荀彧出现了问题,要么就是他的筹粮方出现了问题。
“顾泽先生,我倒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赵云没有避讳,将自己心中疑惑已经全面托出,毕竟此事也是由顾泽处置。
“说来听听。”
“倘若荀彧无法筹粮,也应当迅速返回才对,若能筹得粮草倒还可行。”
“可如丞相或是先生自知,筹粮不成,按理来说也应当速战速决。”
“尽快解决问题才是重中之重,更为上等,可如今却为何又要刻意拖延。”
“八十三万大军立于赤壁之地,暗中不动,如此岂不是使着八十三万大军拱手让人。”
赵云将自己的疑惑全面托出,可顾泽听到此言,非但没有任何的词语,反而却笑了。
“子龙所言,深知兵法之要,我原以为子龙身为武将自知一些小计,却不曾想也了解着速战速决的道理。”
赵云挠了挠头,当然还是疑惑颇多。不过他的迟疑和顾虑倒也确实理所应当,且符合常理。
“哈哈哈,这也是我找你前来的原因。”
子龙更疑惑了,难不成顾泽先生早已有了计策?
以自己对顾泽先生的了解,他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想必心中早已有明理可行,顾辞方才来到此地。
下人又端来了二斤浊酒,又配上了两碟小菜,子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过顾泽的号令之后,心中又产生了强烈的期待。
距离上一次,遇到神秘将士出战直至现在,已经有许久的时间未曾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听说现在有机会出去,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顾泽先生请讲,子龙能行之事绝不推脱!”
“我要你即刻动身前往荆州,依计行事,不可让荆州士族的工期按时完成。”
什么?不让荆州氏族的工期按时完成?
这不大对劲儿吧,赵云心里还疑惑着呢,还没搞明白是咋回事儿?
怎么顾泽先生突然提及这等计策,却又让自己即刻动身。
荆州之地也是自己旧家,再若相见便是敌人。他倒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质疑,只是始终不曾了解顾泽先生心中所想究竟为何。
而后顾泽从袖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里面的信不也是他此次行动的计划和目的。
顾泽将其顺势递交给了赵云,然后又端起酒杯,将这杯中浊酒一饮而尽。
且到至今,一切仍然尽在掌握,顾泽心里自然没有太大的压力。
赵云接过信封起身再行办理,而后便要离开。
“子龙何故急躁嘛?天色已晚,且先与我二人饮些酒来,明日早些动身却也不迟。”
顾泽又说,赵云这才挠头一笑,又冷静坐下。
“既然如此,我也应当顺应顾泽先生之命,陪同二位先生喝酒。”
小院儿,这三个人笑的倒是相当惬意。
这可就不对了,尤其徐庶,他心中的疑惑自然更强。
既然铁索连舟是曹兵应敌之对策,那为什么顾泽先生却又刻意让他的工期迟缓?
甚至不惜阻拦。
其意图已经非常明显,根本就是不想让荆州的氏族顺利打造铁索嘛。
还让赵云迅速拆办此事,并已经证明此事之极早。
意思就是说,荆州制造铁索的工期将至,想必应该也快要完工了吧。
但偏偏这时顾泽先生的做法却极为可疑。
这其中到底又有何等深意,这倒使得徐庶又惊又疑,难不成……
“顾泽先生这一点在下确为不知,既然曹丞相欲行铁索连舟之法,以对江东之敌,为何先生却又要阻挠荆州之地的工期。”
“这一点令在下实在不知啊。”
徐庶心头惊讶,脑海中自然萌生出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
那就是他,顾泽难道并非忠于丞相,还是说他是刘备打来的卧底?
更想趁此机会要现丞相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战起,八十三万大军共同响应,这可是八十三万条性命,一旦兵败,整个江东都将是尸山血海。
这八十三万大军如同草芥,都会被周瑜所带领的江东兵马击破。
故则当真如此用计,那会使得曹丞相于万劫不复,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惨状。
况且万一粮草告罄而战端未开,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若当真如此,这八十三万大军现在就可以判了死刑了。
“难道先生是有意想要让曹兵败退吗?”
此番抉择,徐庶选择了明言,若是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总有一天他也会越陷越深。
一旦连环之计失败,水上的江东兵马又有何人能够阻挡?
曹军不善水战无法下水,只得在岸边布防,那进攻方秒变防守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这又是何道理?
徐庶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他称自己虽不敢用足智多谋,却也深明世间之理。
然而活了这么久,却没有人能做出如此违背常理之事。
顾泽果真是第一个超出了他预想的人。
面对这般询问,顾泽自然也看出了徐庶心中的惊疑,也了解了他的不解。
就连赵云心中也不太了解,但是只要是顾泽先生的命令,并且吩咐给了赵云。
赵云就会马上去办,但既然也在,自然也想听听顾泽会何等论处。
顾泽看向二人,这二人双眼当中的疑惑早已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