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低头看了手上的永乐神火枪一眼......这东西威力的确是极大,但是造价也是高得离谱,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抬头看向魏明,朱棣发出一声长叹道:“现在朝廷刚刚安定,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恐怕朕没有这么多钱粮给你。”
朱棣满脸的无奈,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样三件火器啊。按照他的想法,这些数量只是初步的尝试。等魏明造出来,并且确定效果好的话。那他想要造的数量,甚至是现在的十倍。
不过朱棣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是初步的这些数量他都不怎么负担得起,更别说想要造十倍的量了。
魏明看了一眼满脸失落的朱棣,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或许等以后改进工艺之后,价格会降下去。但是现在,臣真的没有办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朱棣自然是懂的。他点点头,没有责怪魏明的意思,说道:“朕先从内库调给你十万两,你就先按照这些钱来造,能够造多少算多少。”
“臣遵旨!”只要有钱就好说,魏明最怕朱棣见火器造价这么高,就后悔不造了。
一口气花出去十万两,朱棣吸口气都觉得心肝疼得厉害。转头朝朱能和丘福说道:“你们今日也看到火器的威力了,对于火器的战法,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朱能早就开始在想这个问题,只是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真正想清楚。于是他朝皇上拱手,说道:“臣还需要一些时间回去好好想一下,一旦有所进展,臣定来禀报皇上。”
朱棣目光又看向丘福。
丘福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他刚才就只顾着盯紧魏明了,还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朱棣也不让他为难,大度地挥挥手说道:“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吧,有消息了就告诉朕。朕也要好好想想,咱们一起探讨。”
“是。”
张辅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从头到尾朱棣都没指望他。
“回宫吧。”朱棣朝着马和吩咐。
“臣,恭送皇上......”
朱棣坐着御辇走了。
丘福朝魏明冷哼一声,转头翻身上马直接离开。
朱能看着丘福气冲冲地离去,朝魏明问道:“你是怎么得罪他了?”
魏明苦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我有限的几次见到淇国公,皇上和公爷都在,公爷会信吗?”
朱能没有继续探究,只是淡淡地点头说道:“放心,淇国公虽然冲动易怒了一点,但是他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的。只要皇上没有点头,他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在言语上让你不舒服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多谢公爷提醒,下官省得。”面对朱能的好意,魏明当然不会不识好歹,连忙回礼。
至于朱能的话,魏明会信一部分,但也不会完全指望。
朱能和丘福地位相差不大,丘福在朱能眼里的样子,并不能直接套到魏明身上来。魏明什么身份,朱能又是什么身份?丘福在朱能面前会有顾忌,在魏明面前可不一定有。
张辅见朱能走了,他也朝魏明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便急匆匆地想要离开。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魏明转身叫住正要翻身上马的张辅。
张辅回头,满脸笑容地朝魏明说道:“你刚才没有听到吗?皇上让咱们回去想火器的战法。老哥我能不能起来,就看这一哆嗦了,还不紧紧抓住?”
“放心,老哥知道你让皇上传话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这份恩情,老哥会牢牢记在心里的。”张辅右手握拳,朝着自己胸口上捶两下,“不过现在老哥真的很急,下次一定好好报答你!吃肉、喝酒,还是去青楼、教坊司,都算在老哥头上!”
说完,张辅就要骑马离开。
“回来!”没有办法,魏明只好朝着张辅大吼一声。
张辅满脸无奈,他现在心里焦急万分。要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他能够抢在成国公和淇国公之前想到适合火器的战法,哪怕是还不够成熟,也能够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说不定就能够借此机会领军,一展他的抱负了!
可是面对魏明的话,他又不能不听,毕竟他是将魏明当成了真正的好友。
张辅翻身下马,走到魏明面前,叹了口气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行吗?”
魏明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古怪地说道:“你们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这个改良火器的了?难道你以为我就只会改良火器,不懂火器的战法?”
“你还懂火器战法?”张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满是怀疑的口吻说道:“你懂战阵吗?”
他对魏明的了解,这就是一个书生,根本就没有在军中厮混过,怎么就会懂战法呢?
“我是不懂战阵。”魏明呵呵一笑,转而说道:“谁告诉你不懂战阵,就不懂火器战法的?”
张辅听着十分无奈,摇头道:“你连战阵都不懂,怎么可能懂战法?”
“什么是火器战法?”魏明反问了一句。
张辅连忙摇头,说道:“我还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想到的。”
“那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火器战法。”魏明呵呵一笑,说道:“火器战法,就是竭尽全力的把火器的威力挥发到最大!”
把火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原本张辅是不信魏明懂战法的,但是这句话却如同一道惊雷一样落进他脑海,瞬间炸出无数灵光。
但是这些灵光都如同闪电一样转瞬寂灭,张辅就算是想抓也抓不住。
他顿时变得抓耳挠腮,整个人都焦躁起来,两手抓住魏明的手臂,轻声细语地哀求道:“好兄弟,快,快把火器战法告诉老哥......”
“现在相信我懂了?”魏明好笑地看了张辅一眼,笑盈盈地道。
“信了,信了!你就赶快告诉我吧。”张辅连连点头,就如同啄米的小鸡一样。
魏明却说道:“火器战法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清楚的,先回去再说。”
“这倒也是......”张辅下意识地点头。战法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够说得清楚的话,那么皇上就不会让成国公和淇国公回去再想了。
忽然,张辅回过神来,连忙对魏明连拉带推,“走走走,快回去,好好和老哥说说。”
魏明侧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故意说道:“怎么?现在不忙着回去想战法了?”
“有你这个现在成的在这里,我还胡乱想什么?快点走,我已经等不及了。”张辅再次催促。
魏明直接把张辅带到家里。
老爹看到堂堂信安伯竟然跟在儿子屁股后面,还一副弯腰塌背的样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就连张辅给他问好,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魏明不得不提醒他,叹着气道:“爹,张辅在问候您呢。”
“啊?哦!”老爹手忙脚乱地把手在身上整理一下,连忙躬身拜下:“草,草民魏琮,拜见伯爷。”
“哈哈,魏老不用多礼,快快请起!”张辅大笑一声,就要主动上前亲手将魏琮扶起来。
魏琮见此架势,哪里敢让伯爷亲手来扶,连忙自己直起身来。
张辅也只好作罢,侧头看向魏明得意扬扬地挑了挑眉头。意思好像是在说:看到没有,老哥是伯爷,你爹见到都要行礼......
魏明眉头一皱,顿时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目光,示意他:你是不是不想要火器战法了......
张辅顿时脖子一缩,连忙躬下身来,面上带着谄笑。
“爹,你让家里弄些酒菜,我......”魏明一边朝老爹说道,一边看向张辅:“我和信安伯,有些事情要谈。”
“好好好,老夫这就吩咐下去。”魏琮虽然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会和信安伯如此熟络,但不管怎么看这对魏家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你们谈,你们谈就好。”
魏明顿了几秒,才说道:“那,我就带信安伯去书房了。”
“去吧,去吧!”魏琮眉开眼笑地朝着儿子挥手。
魏明带着张辅刚刚离开,魏淼就一个闪身来到老爹身边,好奇地问道:“爹,跟着哥的那人是谁啊?”
“信安伯。”魏琮两手交叠在前面,身躯微微后仰,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
“信安伯是谁?”魏淼平日显然对勋贵不甚了解,连忙问道。
魏琮侧头看了女儿一眼,解释道:“信安伯张辅,他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张玉。可惜,战死了。”
“啊......”听到死人,魏淼柳眉微微蹙起,心情有些不好受。
“去,让下人给你哥他们送一壶热茶去。”魏琮吩咐女儿。
“好嘞。”
魏明带着张辅来到书房。
张辅朝着书房扫了一眼,忽然叹息起来,摇头说道:“你这里怎么是家徒四壁啊?”
魏明一愣,随后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自己这书房挺好的啊,有门窗户、有桌椅,怎么就家徒四壁了?虽然门窗和桌椅都陈旧了一点,并没有换新的,但是也算不上家徒四壁吧?
张辅见魏明一脸的不服气,便伸手指指点点起来,啧啧有声地道:“你看看你这周围的墙壁,连一幅山水画都没有。就算是没有山水画,你挂上几幅字也行啊。就算你弄不到名家的墨宝,自己写两幅字挂上去也可以嘛。”
我写字挂上去?魏明顿时发出一声低笑,调侃着说道:“我写两幅字给你,你拿回去挂上,好不好?
“那倒不用。”张辅摆摆手就拒绝了,“我挂的都是名家字画,你的字想要挂上去,还是等你成了名家再说吧。”
呃......本来魏明是想要恶心他的,没有想到竟然反而被他恶心到了。这张辅会不会说话,火器战法他还想不想要了?
“怎么?难道你对成为名家没有信心?”张辅满脸疑惑地望着魏明。
魏明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误会他了,他刚才不是在侮辱自己,而是真的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名家......
我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
“还有你这些博古架上,怎么都是空空如也呢?”张辅见魏明没有说话,继续指着博古架说道:“灰都这么厚了,你就算是不摆点古玩上去,之上也应该摆点玉石瓷器啥的。”
这一次魏明聪明了,不去接张辅的话,免得备受打击。
“还有这地上,应该弄个毛毯垫着的......”
还有完没完......魏明心里火气蹭得上来了,冷笑道:“你要是有多余的毛毯,送给我垫着,我也不会介意的。”
“好啊。”张辅竟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连连点头,“你还真说准了,我府上还真有不少毛毯,都是新的,回头给你送点过来。”
还真的送啊,那魏明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连忙凑上去,指着刚才张辅看过的博古架说道:“伯爷您看看,这架子都空了......”
“小事,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古玩玉器过来。瓷器什么,摆上去平白丢了身份。”张辅豪气地挥手,半点犹豫都没有。
“那,我这墙上呢?”魏明连忙拉着张辅转了一圈。
张辅同样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那库房里还有几幅山水画,虽然不是大家的手笔,但也是名家的真迹,回头就让人给你送来。”
好家伙,这一圈下来,张辅竟然一口气送出来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