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潇然回过神来随意一笑说:“师兄放心吧,我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很显然,松山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这句话。
这时候鲁安将军转过身,宁潇然才看清楚这人的正脸,虽说是个高大威猛的将军,但面容倒是比想象中的要精致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炯炯有神还隐隐泛着杀气。
鲁安将军站在高处,目光向四周看去,落在宁潇然的脸上时,有一瞬间的停顿,他看着宁潇然觉得有些面熟。
而这目光宁潇然并没有发现,他只觉得宴会待得无聊,便开始四下观察对面的皇子公主们,百里子钦和百里凝仙自然不必说了,而百里凝仙旁边席位上的八公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为别的,只为了八公主头上的一支精美的珠钗,怎得如此眼熟?
“哦~~”宁潇然想起来了,那不是自己送给百里凝仙赔礼道歉的礼物吗?世间罕见的粉色珍珠,怎么会出现在别人的头上?
难不成百里凝仙那丫头不稀罕送给别人了?
八公主感受到这凝视的目光,便看了过去,正好与宁潇然对视,面对这样英俊潇洒仪表不凡的小道士,八公主不由得有几分羞怯,低头浅笑。
宁潇然眯起眼睛,觉得事情应该不像他想象得那样简单。
终于挨到宴会结束,道士们跟着云清道长起身行礼,依次离开宴会厅。
路过百里凝仙身旁的时候,宁潇然故意往她那边看了一眼,注意到她惊讶的目光后满意地笑了。
一群身穿道袍看上去都灰扑扑的道士里,眉目清秀的宁潇然格外显眼,总是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你……”百里凝仙瞪大眼睛注视着宁潇然离开,想说什么却碍于现在的场合,只能疑惑的目光投向兄长,心里想着为什么这纨绔也出现在这里,还是道士模样的打扮!
百里子钦则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回去的路上,百里凝仙快步追上兄长,小声夸张地说:“皇兄,我好像看到姓万的那个纨绔了!”
百里子钦四下看了看,对着妹妹做了嘘声的动作,周围耳目众多,不便多说什么。
等回到寝殿之后,他才关上门说:“你没有看错,那就是小万公子,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但皇兄希望你莫要声张,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不然的话你我溜出宫逛花灯的事情就会暴露出去。”
一听这话,百里凝仙赶快双手捂住嘴巴摇摇头,眨巴着大眼睛瓮声瓮气地说:“放心吧皇兄,我不会说的!”
百里子钦怜爱的目光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说:“好了,回去休息吧。”
“妹妹告退。”百里凝仙乖乖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那边的道士们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各自准备休息。
和宁潇然一个房间的松山满脸不情不愿地收拾着床铺,嘴里嘟囔着:“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为什么让我跟你一个房间,还嫌我小时候被你捉弄得轻啊。”
“师兄,不必心存怨怼。”宁潇然吊儿郎当地坐在床上半倚着床头,似笑非笑地说,“你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不还有儿时的情意在呢吗。”
松山铺好自己的床之后瞟了一眼宁潇然,耷拉着脸冷笑一声说:“情意?这话怎得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可想清楚了,这里不是青玄宫,出门在外可不能给青玄宫丢脸。”
“好好好,放心吧。”宁潇然从床上起身,来到松山师兄面前,刚准备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就看到他缩着脖子满脸防备地后退。
松山警惕地看着宁潇然问:“你想干什么?”
宁潇然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在自己的道袍上抹了抹说:“你看,我手上什么也没有,师兄你多虑了,怎么能用老眼光看人呢。”
他说完装模作样地挥了一下拂尘,转身要走。
宁潇然还没走出三步,松山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一个站不稳跌在床上,直接倒下呼呼大睡了。
听到声响的宁潇然悄悄回头,叫了声:“师兄?师兄?”
松山已经进入熟睡状态……
“哈!”宁潇然得意地笑起来说,“老葛的药果然管用。”
他说完脱下道袍换上一身夜行衣,蒙面后偷偷摸摸出门去了。
夜里的皇宫虽然安静,但不停有太监和侍卫在来回巡逻,想要行动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宁潇然一身夜行衣蹲在宫宇一角,俯视着巡逻的小太监,观察他们的动向。
一个翻身,他在房顶间轻盈地跳跃着。
传闻皇宫中有一处玲珑阁,专门收藏朝廷皇室藏里各种重要的卷宗秘密。
朝廷向来视鬼月山庄为心头大患,成功除掉鬼月山庄这种事不可能没有记录,里面肯定有参与血洗行动的名单,为朝廷除了大患,那些人定然想着能“名留青史”。
宁潇然此次潜入皇宫不是为了刺杀皇帝,而是为了在玲珑阁中找到鬼月山庄的卷宗,他要照着名单一个一个复仇。
可他初入皇宫,而且皇宫这样大,宫宇院落数不清,怎么知道哪里是哪里,跳来跳去来到一处院子上方,透过烛火通明的窗户看到里面有人在读书。
“这大半夜的还读书……”宁潇然嘀咕了一句,便轻轻揭开瓦片往寝殿中望去,看清楚读书的人之后小小惊讶,这里竟然是百里子钦的院子。
宁潇然又看了一眼周围,心里想,这百里子钦是有多不受宠,院子附近巡逻的小太监都不来,连宫女的影子也没看到半个。
寝殿内百里子钦的读书声传来,认真专注。
如此深夜苦读,宁潇然不由得摇头感叹:“书呆子。”
又看了一会儿,宁潇然轻轻盖上瓦片,离开这片房顶。
寝殿内的百里子钦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晚上宁潇然虽没找到玲珑阁在哪里,但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他留心记下了太监和侍卫巡逻的规律,打算明晚再找一次。
次日清晨,宁潇然站在松山床前,推了推他说:“师兄,师兄?起来了,该上早课了!”
“嗯?”睡得迷糊的松山揉揉眼睛,看着宁潇然迷茫地问,“宁潇然?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昨晚给他下的药有些多了,给人直接睡糊涂了,宁潇然面带愧疚地摇摇头说:“师兄啊,怪我怪我,快起来吧,早课要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