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最早使用的粮食运输制度是粮长制。
就是在各州县设置由粮长负责征收税粮的制度,由他们进处理征收和运输粮食的任务。
但随着大明朝的高度发展,人口数量的增加等各种情况,粮长制度便跟不上发展的需求了,于是漕运则成了明朝最倚重的运粮通道。
并且逐渐发展、形成了完备的漕运组织——漕军。
明代的漕运主要应用过三种方式,它们分别是支运法、兑运法、长运法。
尤其是长运法,是在后期漕运当中占据主导地位,农民不再参与运粮,但要增纳所谓的过江费用,这就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国家对漕运的把握,也增加税收,却也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
当然,眼下漕军掌控在文官集团的手中。
“竟然有人比你们更早知道情报?”朱常淦看着李若琏,“你们锦衣卫和勇卫营就是这么封锁消息的?”
一大早就让锦衣卫和勇卫营封锁了出入京城的所有信件,竟然还是有信息被送了出去。
如此看来,文官集团果然势大。
“罪臣该死!”李若琏将头低的很低,不敢吱声,他们确是有失职的存在。
“算了,起来吧!”朱常淦沉吟了一下,“京城这么大,他们若是想将信件给送出去,不是你们围着就能彻底杜绝的,查清楚是哪些店铺了吗?”
苛责有意义,但极力的苛责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想前些日子,崇祯的皇宫同样漏的跟筛子一样,更何况是整个京城的掌控,又岂是几天的功夫就能做到如臂使指的?
“回陛下,已经查清楚了,那几家铺子大都是晋商在京城开的铺子。”
朱常淦眼眸不由一寒,“晋商?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牵扯到朝廷政务之中?”
他手指敲着桌子,“单单是他们,肯定是不敢这么做的,这么说来,是文官集团想通过晋商想闹出点动静出来?!”
“将他们背后的关系全都查出来。”
……
事情如朱常淦所料的那样,下午的时候,京城之内突然有人传言漕运粮落水的消息。
紧接着多家粮店全都往上提高了粮价,从一石五两银子的价格快速的飙升到了六两,七两……而且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有些粮商趁机抬价不说,更多的则是直接囤积起来,不卖了。
百姓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价格也随之一涨再涨。
京城的百姓一时之间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甚至有京城的百姓装作流民,跑到二十里外的施粥棚去吃粥的情况。
朱常淦看着李若琏拿过来的奏疏,列在前面的赫然正是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几个晋商家族。
“果然是他们……”
满清八大皇商!
晋商的兴起,还得归结于大明朝的北方边防。
为了防止蒙古入侵,在长城一线大量的囤积大军,但随着土地兼并以及土地贫瘠,粮食根本就不够吃的,另外募兵增多,军饷就成了重大问题。
大明朝于是召集商人将军粮运到边境,给予他们盐额,于山西南部有盐池,卖盐、取盐都非常方便,因此累积大量资本,形成了晋商。
故有“平阳、泽、潞富豪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
永乐之后,商人在北边自营屯田,再加上开中法,主要实行于山西和山西,使得晋商迅速抬头。
借助开中法累积资本,再经营金融业,将业务扩展到了江南一带,丝绸和棉花生意也是做的风生水起,贩运到各地。
后来,晋商集团搭上了文官集团的便车,由王崇古和张四维的运作,允许明朝百姓和蒙古、女真等其他部落、国家与地区做贸易。
晋商的事业转向对外贸易。
他们大量走私粮食,衣物,炊具,明王朝所禁止的金属与火药到后金政权;甚至包括后金入侵中原所需的军事与战略情报。
作为回报,后金政权则以人参、鹿茸、兽皮与从中原劫掠的贵重物品与之交换。这其中尤以山西商人范永斗最为典型,通过与后金政权的交易,山西范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俨然为晋商之领袖。
历史上,满清入关之后,也是论功行赏,给他们封官进爵,封为“八大皇商”。
以范永斗家族为例,他们真是唯利是图的典范也是作死的典范。
他们心中没有家国天下姑且不谈,连老家同乡都可以抛弃。
范永斗是山西介休人,而介休当时是汾州下辖的一个县。
在大同失陷后,满清对晋南地区开展大扫荡,在各地实施大屠杀,这次大屠杀史称汾州之屠,大约有四十万人死在这个事件中。范家人可一点都不愧疚,继续广开财路疯狂敛财。
不过最后报应还是来了,范家的主子也随时防备他们像背叛明朝一样背叛自己,最后找了个由头满门抄斩。
“陛下,您一直让我查的不就是这几家吗?要现在动手吗?”李若琏咬牙切齿的说道。
之前他往山西派了几次人马,就是因为皇帝要调查晋商与大同总兵的关系。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发现不仅大同总兵是晋商推上去的,就连下面的副将、参将、游击、千总等将领也几乎都被晋商给腐蚀掉了。
自家的子弟在边关为官为将,朝中又勾搭上了文官集团,不仅如此,朝中权贵多与他们结交,几乎都拿过他们的钱。
这就难怪晋商能这么的有恃无恐。
朱常淦深吸一口气,“再派人去查,除了这个大同总兵,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总兵官也在他们的手里控制着,等所有的东西查清楚再动手!”
“脓疮之疾,最忌讳只刮表面,一旦决定动手,那就得清除的干干净净,永绝后患!”
……
“王承恩,去将前些日子来宫中的那些商贾请来,就说朕想请他们共商义举!”朱常淦将王承恩给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是,皇爷!”王承恩心领神会,快速的走了。
上次来的商贾之中,以徽商为多,而明朝中后期,盐业制度由“开中制”改为“折色制”,所谓“折色”就是将盐业的经营权给了另一批商人,他们可以在内地拿钱买盐,然后运到各地去卖。
也正是这样,徽商兴起,与晋商相对峙。
但他们吃亏的地方就在于朝中无人,或者说朝中势弱,无论是大明朝末期还是满清早期,朝廷都更优待晋商而歧视徽商,在政治方面所取得的优势遥遥领先。
“危急时刻,朕未尝不可尝试一下红顶商人的做法。”
只给人家一些皇帝的手书显然已经不行。
朱常淦沉吟了一下之后,攥紧手指,“只要捐输和佐辅朝廷有功,赏封人家一些头衔、官服官帽又何妨?
红顶商人怎么也比黑顶商人来的好。”
相比于文官集团、晋商集团相互勾结,既左右朝廷,又左右大明朝经济,借着权利来攫取财富,空手套白狼,将大明的财富统统装入自己的裤兜子里面的行径来说。
与其说他们是“灰顶商人”,不如“黑顶商人”更确切。
客观上说,论大明朝的灭亡原因。
昏庸皇帝;东林党和阉党党争;李自成起义;不堪重负的老百姓;倒戈的祖大寿,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倒戈;袁崇焕私杀毛文龙;袁崇焕被崇祯处死……等等,论资排辈儿,晋商绝对排不到前几名里面。
但晋商的卖国行径,却实实在在的为满清鞑子入侵中原大地创造了积极的条件。
他们就像大明朝的一群“老鼠”,疯狂的挖墙角的“硕鼠”。
眼下,他们不仅毁家、偷吃大明的血肉,而且还爬到脚面上,试图咬脚脖子,那自然就……必须踩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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