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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福王被烹,崇祯遇刺!

    而在大明朝堂,则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陈演被大明皇帝赐死了,这个崇祯的头号宠臣,原本以为可以安枕无忧的家伙,被斩首示众了。

    陈演才能平庸,为人刻薄。

    厌恶副都御史房可壮、河南道张煊不受他控制,借着推举阁臣的时候向崇祯帝进献谗言,房可壮等六人被贬职。

    在陈演的诋毁下,王应熊被诏回京,不久放还。

    朱常淦之前压着没有放出来,趁着刑罚改革的时机,让锦衣卫堆砌明正典刑。

    你们不是喜欢祖制吗?

    那就让你们感受祖制的威力,朱常淦推行明初洪武皇帝对官吏犯罪实行“重罪加重原则。”

    “重惩贪吏”,并敕令刑部,官吏受赃,连同行贿者一并处罚,“徙其家于边”。

    除了四赃,即监守自盗、受财枉法、受财不枉法、坐赃。

    明初时,《明律·刑律》专设受赃之门,内有“官吏受财“、“坐赃致罪“、“事后受财“、“有事以财请求“、“在官求索借贷人财物“、“家人求索“、风宪官吏受赃、私受公侯财物、“克留盗赃“等详细律条。

    这些在大明中后期已经几近被废除的刑法,再次被朱常淦推了出来。

    除此之外,朱常淦还加入了“为他人谋取利益”这个客观性违法受罪体系。

    朝中百官无不惊骇。

    一下朝,这些文官、武将围堵在孙承宗的府邸之外。

    孙承宗作为大明朝的首辅,作为三朝元老,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众人的打算,“回吧,你们能做的我能做的,都很有限,此一时彼一时,陛下已经不是当初继位时的陛下。”

    “洪武爷当初我们文官也不是这样,不要以为手里握着的就一定是自己的,不是吗?”

    说完,便让管家关上了大门。

    不仅如此,孙承宗还勒令自己的子侄不准参与此事。

    他儿子孙铨不解质问孙承宗,“父亲,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大明朝廷再次落入拨皮实草的酷刑深渊之中?您作为首辅,为何就不能争取一下?”

    孙承宗叹了一口气,“伱爹我在朝中四十年,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皇帝刚登基的时候,我们文官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因为皇帝离不开文官,大明朝离不开文官。”

    “为官四十年,你爹我不是没有骂过皇帝,不是没有死谏过,但归根结底,皇帝要靠我,靠我用的人去攒银子,边关靠着我用的人去打仗,那些与陛下不对付的,要用我的人去处理。”

    “可现在,陛下无需用我去攒银子,无需我们文官去打仗,那些过不去的人和事,同样不需要我的人去对付。”

    “你说……我这个首辅拿什么去为他们争取?拿头吗?”

    “我替他们争取不来任何的东西,只会让陛下对我厌恶,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悟?”

    院子之中突然飘起了雨,敲在宅院的砖瓦上,偶尔传来一声鸟鸣,似在诉说着秋雨的寒意。

    官军给孙承宗披上一件衣服,后者继续说道:“如今这天下,已经没有任何一把伞,可以替文官们遮风挡雨,他们折腾的越厉害,雨水只会下的越快,越大……”

    ……

    与此同时,左良玉带着剩余的兵马退守到了襄阳。

    此刻他的兵马饥肠辘辘,他想着自己一路走来,早年在关宁军时候,朝廷不发饷,只好参与闹饷,为此后来官被撸了,也只能认下。

    己巳之变,朝廷把袁崇焕下狱,对关宁军不当回事,关宁军一怒之下哗变走了,但自己最终跟着部队又受着委屈继续勤王了。

    戊寅之变,朝廷瞎指挥,放着南方大量刚收降的农民军,把唯一能震慑他们的自己调来做无用的北上勤王,结果自己一走,农民军复叛,把自己一家杀了,自己只好再回去平叛,一来一回,屁事没干,家人全没了。

    正想着,有传信兵来报,“禀总兵大人,有人送来一封信。“

    “哦?”左良玉难以置信地从对方的手中拿过来信件,看着信中的内容,眼神一变再变,猛地攥住信件,问传信兵,“可曾知道是谁递过来的?”

    “回大人,那人没说背景,只说乃左总兵的乡党。”

    “乡党?”左良玉目光闪烁,但听着这话却是放心了下来,因为这书信不是其他人,乃是东林党、浙党,齐党等人写给自己的。

    对方承诺给自己十万两银子,粮草两万石,而且将自己的家丁输送过来,填补他的损失。

    将反贼“信王”阻挡在湖广一省,不要让流寇再向东蔓延,若是能攻下武昌府,将信王击杀,则再奉上二十万两银子,粮草五万石。

    且朝中数党的官员,全都会在朝堂之上替左良玉说话。

    左良玉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传信兵,“那人可说怎么联系到他?”

    “那人还真说了,若总兵官大人想找他,可以将信件送到襄阳府的金鹊商铺。”

    左良玉屏退左右,然后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传信兵,“你要确保此信亲自送到我那位乡党的手上。”

    “是,大人!”

    接下来的几天,左良玉的兵马得到了快速的补充,人数由原来的不足一万,快速地增加到了三万之巨,而且还在增加。

    不仅如此,战马,粮草也源源不断地运进了营帐之中。

    九月十三,

    左良玉重整兵马再次与信王的兵马大战。

    此次,他选择了另辟蹊径,既然农民军根本剿不完,剿匪又必须得剿,那么就裹挟一批流民让他们当人肉梯子消耗。

    反正农民军的主力也是流民,流民砍流民正好,只要自己的精锐不受损失,就能保证官位

    是的,左良玉面对明末活地狱的选择,流寇化。

    这也就是为什么左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军纪之坏影响之恶劣在明末是出了名的,为了让自己手下的精锐保存下来,只他便任由手下去祸害老百姓。

    ……

    当消息通过锦衣卫的消息,传到皇帝的手上,看的朱常淦脸色铁青,“想不到他竟然做出如此选择。”

    这次让左良玉与崇祯手下的流寇碰撞,除了“洗白”信王,其中一个很大的因素,就是对左良玉的考验。

    此人勇猛,战辄有功。

    但心智不坚,有着多次叛徒体现,比如张献忠败走的时候,他就曾收过对方的金银财宝。

    而朱常淦作为后来人,知晓左良玉在南明王朝建立之后,最终选择东去造反,则是他大逆不道的铁定证,此人没有丝毫的信仰。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朱常淦将手中的密报扔进炭火之中,“传令孙传庭,孙应元,密切注意左良玉的动向。”

    既然此人不能用,那便只能出去了。

    “是,皇爷!”

    王承恩领命而去。

    如今孙应元在西南方向大量的扩军,忠勇军,已经达到了三万之巨。

    山区兵源质量好,农业消耗时间短,民风尚武,平时训练时间长,因此协同作战能力过硬,战斗力凶悍。

    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可以形成战力。

    是时候拉出来亮亮相了。

    在与满清开战之前,练一下兵很有必要。

    朱常淦刚想扭身前往承华殿,却听到脚步声,又一个小黄门跑了进来,“陛下,锦衣卫密报。”

    朱常淦接过来,看着密报怔了一下。

    福王死了!

    历史竟然以这样诡异的形态,再次发生了?

    ……

    两日之前,

    李定国他们带着福王往武昌府赶,躲过了官军的追捕,却是被李自成部下,即郝摇旗的残部给截住了,听说逮住的是福王。

    不由分说,将人给抢了过去。

    李定国只有几百人,哪儿能挡得住对方数千人。

    流寇们砍了附近寺庙的桌椅板凳,架起了寺庙里面的一个巨大的“千人锅”,撒满姜、葱、蒜、桂皮、花椒以及无数高汤炖煮用料,奇香扑鼻。

    干柴劈里啪啦地响着,熊熊烈焰中,巨锅之中,水泡翻滚,雾气腾腾。

    除了几只剥皮去角的整只梅花鹿以外,还有一个光头的三百多斤的巨胖活人在里面。

    福王盲人游泳一样瞎扑腾,时而窜上水面,时而沉入水底,边嚎边叫,凄惨的声音足足叫了半刻钟。

    这个崇祯皇帝的亲叔父、万历皇帝最喜欢的儿子。

    福王朱常洵。

    就这样被数千流寇、饥民争抢着……吃入了腹内。

    华夏两千年历史,被当作一道食材的王爷,仅此一位。

    “给,快马加鞭赶到武昌府!”

    李定国虽然没有将福王给带到武昌府,但他却还是让人洋洋洒洒地将整个过程给写了下来,让人给信王送了过去。

    在他看来,皇族是农民起义军劫富济贫的首要对象,自己这个投名状算是齐活了。

    ……

    此时的武昌府,崇祯离得更近,但却刚刚才接到福王死了的消息。

    “王体肥,重三百余觔,贼置酒大会,以王为葅,杂鹿肉食之,号福禄汤……”崇祯看着这些字眼,浑身颤抖。

    这是自己的亲叔父啊!

    关键造成这一切源头,竟然是自己?

    原本在洛阳好好的,吃香的喝辣的的,安享富贵,就因为自己当了反王,李定国这狗东西为了投奔自己,才有了这一遭。

    崇祯死死地攥着椅子的把手,整个人如被人按在水里,无法喘息。

    襄王看着儿子如此的激动,便接过来奏报的信件,整个人也是后背发寒,脸色发紫地骂道:“怎么……怎么会?李定国……这狗东西,就这还想投靠,他怎么不去死?”

    “让他滚,敢在武昌府出现,老子人头不保。”

    襄王气的咒骂不停,将老韩、老瞎子等人全吸引了过来。

    闻听消息,也是面面相觑。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李定国……”老韩的脸上也是一阵的抽搐。

    别人不知道信王的底细,但他还是知道的,可……这话没法说不是?

    老瞎子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而且也知道父子二人的真实身份,上前提醒道:“信王,节哀顺变,被其他人看到,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误会。”

    ……

    武昌府的客栈之内,在武昌府的三当家他们闻听红娘子拜会信王,找了过来。

    “小姨,这个信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往后推迟了?”桂宁闻听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红娘子却是咬着嘴唇,目光闪烁,一句话都不说。

    原因是崇祯狂怒之下,暂时谢绝了所有的反王相见事宜,再次往后推迟了几天。

    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就是泥菩萨也有脾气,何况是不报隔夜仇的红娘子,“明日再去总督府送拜帖,我亲自去。”

    此次若对方仍然选择不见,那就别怪她大闹一番了。

    就在这时候,三当家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桂宁和红娘子异口同声地问道:“打听清楚了吗?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回大当家,总督府出事儿了,说是有人刺杀,江南几个大家族安排了人在信王的府中,今日早些时候,突然对信王行刺……”

    红娘子的眼睛猛地瞪大,“信王人呢?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三当家的拿起来一个杯子,一连喝了几杯,摇头道:“不知道,总督府现在戒严了,谁也进不去。”

    “这可怎么办?这……”红娘子一脸的担忧,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

    桂宁撅着小嘴,“小姨,你还说自己心里没有他,要是没有他,这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儿,这么担心干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红娘子一脚踢飞出去,“练字去!”

    桂宁从小练武,皮实的很,立马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嘀咕,“本来就是,还不让说了……”

    眼见小姨看过来,连忙跑开。

    红娘子转向三当家,“老三,你再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信王情况到底怎么样,最起码问问他有没有性命之危。”

    “是!”三当家抱拳,再次快步走出客栈。

    只留下红娘子眼眶有些微红,来回地踱步,想跟着三当家一起去看看,就终究停下来脚步。

    ……

    武昌城就这么大,而且还是在反王大会期间。

    信王遇袭的消息,如疯了一般传播。

    李自成,老回回,李万庆等反王,无一不在打听,但都被总督府的人给拦在了门外。

    回到住所的李自成找来牛金星和宋献策。

    “闯王,私以为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啊!”牛金星兴奋不已,“如今武昌大会召开在即,若信王遇刺身亡,能执旗者,唯有闯王一人尔,到时候他这十数万兵马自然尽归闯王名下。”

    宋献策拧着眉头,“若信王此次没有死呢?”

    牛金星深吸了一口气,“牛某不才,愿辅佐闯王早成大业,恳请闯王趁此机会,当机立断,该出手则出手。”

    “此歪门邪道,岂能服人心?”宋献策不住的摇头,“如今明廷还没有被击败,我们就窝里反,此不吝于自会灭亡。”

    但他看到李自成沉吟的样子,明显有些意动了,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哎~”

    他明白……关键不在于牛金星说什么,而在于闯王怎么想,怎么做。

    ……

    总督府内,一个女人跪在地上。

    “你现在可以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其实是江南几大家的人,在你们刚刚发展起来的时候,就被几大家的人派了过来,混在了流民之中。”

    此女子是府内的一个后厨女子,

    柴玉芳。

    襄王念此人身世凄凉,从小父母双亡,但做了一手湖广菜,被襄王所喜,考察一番之后被安排在了后厨。

    崇祯盯着她的眼睛,“在此之前,你应该有许多机会,为何选择在今天出手,而且还以如此明显的手段?”

    此人潜伏了两个月之久,一直没有动静,如今突然行动,作为后厨人员,不是以下毒的形式,而是拿刀行刺,实在有些反常。

    柴玉芳搓着手指,眼眶通红,半晌说了一句,“因为我不想信王死……这一路走来,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为百姓,为我们贫苦大众做实事的。”

    “所以,你是故意卖破绽给我,一心求死?”

    柴玉芳没有说话,崇祯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沉声问道:“请告诉我,都是哪几家?”

    柴玉芳瞬间面露惊恐,眼中带泪地摇头,“作为死士,我死了不要紧,但我不能说,否则我一家必然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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