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旧部。”汉王说完，看了眼朱棣，“不过爹，您这身边老是有走漏消息的人，也不好。儿子被刺杀倒是没事，我怕您一国之君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
朱棣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汉王是在提醒他，但是这小子最近说话老是带刺，让朱棣心里有些不爽。
不过人有资本，这就让朱棣暂时咽下气儿来。
“你进宫时不是抓了一个吗？”
“儿子进宫时是抓了一个笨蛋，但是保不准还有更聪明的人呢。”
朱棣从汉王手中接过圣旨。
“朕，会一一排查的。只是，你为何将那群刺客押回你那汉王府，不送去诏狱让锦衣卫审？”
汉王笑了笑，“现在您身边保不准都有问题，锦衣卫就更别说了，儿子辛苦一点有何妨。”
“这次建文这件事，你有大功劳。”
“儿子身上的功劳还少吗？不还是被您扣了俸禄？儿子认为啊，功劳无用！”
朱棣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
最后实在忍不住，啪的一下使劲拍了桌子。
“朱高煦，老子告诉你，别以为老子现在心情好，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汉王见自己终于惹怒了朱棣，心头一喜，开始装乖，给这老头一个台阶下。
“儿子知错。”
朱棣冷哼一声，“不就是那点俸禄的事吗？朕把蓝玉大将军京郊的那座宅子赐给你。”
汉王面上一喜，掐起手指算了算。
“爹，少了。您看啊，改善政策有没有儿子的功劳，这国库充实，有没有儿子的功劳？给您挡箭、建文那些事情就不说了。儿子身上功劳太多了，您一个宅子就给打发了？”
虽然汉王知道，蓝玉的那宅子确实是很贵重很舒服面积还很大。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啊。
“那朕把太子之位给你？”
朱棣此话一出，汉王愣了愣，随即掏了掏耳朵。
自己没听错吧。
看着朱棣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
汉王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汉王说完，便开始招呼朱棣身旁的太监，“来来来，都聋了？还不把笔墨呈上。皇上要让本王做太子。”
被汉王招呼的太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们总觉得皇帝在说反话，谁知道这位爷当真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朱棣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汉王还在一旁喜滋滋的搓手，“我这辈子还没当过太子呢！真不知道当太子是什么滋味。”
终于朱棣动手了，只见他抄起自己的鞋就朝汉王砸了过去。
汉王眼疾手快直接接住，随即捏住鼻子。
朱棣这鞋还是有些味儿的。
“你这个小兔崽子，反了天罡了你！把你立为太子，你让老大一家如何自处？朕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
朱棣说着这么说着，但是打汉王是真没下死手。
就是做做样子。
但是汉王下一句，直接把朱棣气得力道都控制不住了。
“儿子冤枉啊！让我当太子这句话，不是您亲口说的吗？”
于是朱棣下了狠手，是有些疼，于是汉王跑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朱棣居然在后面追。
“站住，给老子站住，聋了？”
一旁的宫女太监看见这一幕，纷纷埋头捂嘴笑。
不知怎的，感觉汉王每次气皇上，都能让皇上更精神些。
朱棣追着追着就累了，索性将自己的鞋穿上，坐回了龙椅。
汉王鬼鬼祟祟的藏在柱子后面。
朱棣坐好后，喝了一口水，“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一众宫女太监全部退了出去，汉王也想跟着出去，却被朱棣叫住。
偌大的尚书房只剩下朱棣和汉王二人。
“过来。”朱棣叫了一声，此时的汉王离朱棣老远。
汉王被朱棣叫了，脚步还是不动。
“朕不打你。”
汉王这才大步朝朱棣走去，顺便把椅子也拉到朱棣一旁，一屁股坐下。
“经过今日的事，爹啊，想通了很多。爹和你爷爷之间就是存在了太多误会，所以爹今日想跟你把话说清楚。”
汉王点头。
“老二，其实你在爹心里，是很优秀的。当年要不是你带着两个兄弟，从建文手里逃出来，恐怕咱们一家人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哪会有现在的光景。”
“只是呢，爹这个人，一向不善言语。对你们兄弟几个也是严厉了些，这是不得已的，我们朱家如今是天下人表率，有些事情不得不为之。”
汉王听见这句话，皱起了眉头。
心里活动：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还不不善言辞？要是真不善言辞能把咱们兄弟三人玩狗似的玩那么久？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要说甚。
“其实爹也动过让你接手爹这个位子的念头，只是你大哥为人也算老实敦厚，当初你娘也不同意朕立你为太子，你也别怪你娘，她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几个不打架才如此。”
汉王在心里反驳：那个胖子老实敦厚，老头子你的眼睛是什么瞎的？那分明就是一肚子坏水！
“其实啊，后来，爹就想着反正老大身体不好，他要是死在你前头，那爹就能让你继承大统了。这话，爹就只跟你一个人说过。”
汉王此时算是看明白了，朱棣这是又要用自己干啥事了。
“爹，儿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朱棣咳了两声，“现在爹也老了，只是还有两个心愿，就是北伐和你爷爷留给爹的密诏。”
汉王这是明白了，朱棣想让自己去找密诏。
“爹，密诏这事，您不用担心。锦衣卫那么多人呢，难道说都是吃干饭的？”
朱棣此时拉过汉王的手，父子俩的手一模一样，而且都是带了点疤痕和常年握刀而出的茧子。
“当年这事，建文处理得太干净，除了那个消失的王景和，没有一点消息。爹想着，你这脑子好使，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汉王在心里嘲讽：呵！铺垫了这么多还是让自己去当牛马？
于是，汉王也回握住朱棣的手。
“爹，儿子这么常年在京城，也不是办法，大哥这心里怕是不踏实。”
汉王的意思是，不想查案想去就藩了。
朱棣的嘴巴僵了一下，“爹和你爷爷临死也没见上一眼，爹不想在经历一遍。”
朱棣的意思就是，我只要没死，你就可以在京城住一辈子。
……
东宫。
太医正在给朱瞻基把脉。
“皇大孙这是肝火攻心、气淤不疏，这样长期下去，身体肯定会问题，下官这就去给您开个方子。”
太子妃张氏站在一边，“儿啊，谁把你气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