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大燕,过年也是要走亲戚拜年的。
初二,李源则先是带着几个儿子去了魏王府,因为魏王妃是李源的姑母,这样已经是李家目前最大的长辈了。
不过只是给老王爷老王妃磕过头,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毕竟魏王府今日还要招待宗室本家的客人。
老王妃倒是很高兴,这位姑祖母还让李家几个小辈过些时日再来。
随后兄长李孝俨又带着几个弟弟去窦家给舅舅们拜年。
初三,三個兄长则各自去了岳家,姐夫柴荣则带着大姐回来也来给丈人李源拜年,一同来的还有七岁的大外甥柴昊,小外甥柴昭才三岁,可能是过年玩的太野,感了风寒就没过来。
初四开始,李源要上朝了,兄长们还继续走嫂子娘家的亲戚。
李元徽自己在家,难得清静,闲来无事就带着弟弟,老五李智积一起去府上的小演武场练练射箭。
李元徽自诩在家中文武皆是末等,那是跟上面三个兄长比。
实际上跟同龄的贵胄子弟们比较起来,也算是勇力过人了,马上的枪槊也能使得,骑射也算精通。
射杀杨熙哪一箭固然有运气成分,但也是之前原主常年累月的练习射箭,所带给他的肌肉记忆。
不然你一箭射偏出八丈远去,运气在好也没用。
所以李元徽的箭术,实际上很拔尖,教导一下十岁的五弟李智积完全没有问题,钻石打黄金局,够用。
“记住,拉弓的时候,心无杂念,天地间,只有你,箭,还有靶子...”
说话间,李元徽张弓搭箭,飞矢而出正中数十步外的红心。
“四哥好箭术。”李智积很兴奋的叫嚷道。
“我?呵呵呵,算了吧,跟二哥比起来,差远了,而且你知道咱们家谁的箭术最好吗?是阿耶...”
李元徽正跟五弟说着话,府上的一个管事一路小跑着赶过来,“四郎,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江都乌程侯张家的人。”
李元徽一听有些诧异,想了想之后才想到乌程侯张家是哪一家,随口问道管事:“咱们家跟乌程侯张家可有什么来往?”
管事闻言摇了摇头:“并无往来。而且说是要见四郎你。”
这管事也姓李,名叫李忠,也是李氏族人,是李彦堂兄弟的后人,平素负责家中不少事情,自然知道李家跟扬州的张家没什么来往。
李元徽想了想然后道:“上门都是客,把人请到我院子的前厅。”
“好。”
“五弟,你先跟韩全练一会,我去看看来客。”
“好,四哥只管去忙吧。”
“嗯。”
李元徽这边刚出了演武场,就见有仆役领着刘玄机过来了,老刘提着几样点心和干果,看见人很兴奋的道:“四郎,新年大吉。”
“刘大哥,新年大吉。”
原来今日正好是刘玄机休沐,他在长安城,也就跟李家有些交情,所以特意去问了问,这边年节要送什么东西。
得知长安这边过年串门都是带几样点心和干果,从前朝大魏开始就这样了,并不流行送重礼。
于是就买了几样来了李家。
而李家这边早有吩咐过,若是刘玄机上门直接就领到四郎院子就行。
两人一见面,自然是互相问好,寒暄几句。
李元徽这边又交代管事,带着刘玄机去拜见李源。
自己这边则是跟刘玄机交代一声,说是院里有客,让他拜见李源过后在来一叙。
刘玄机却没想到自己还能给唐公拜年,这回去可得好好吹一番啊。
李元徽这边回到自己的院里,一进了正堂,正看见张坚一行人。
当是就愣了一下,“你不是那日的...”
张坚大笑道:“哈哈哈,李郎君有礼了,今日冒昧前来却不是来跟郎君要衣裳钱的啊。”
李元徽闻言也笑了笑:“张兄说笑了,来几位请坐,檀儿,让人奉茶。”
齐郡几人心中自然是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张坚认识的,还真是李元徽,可算是找到正主了。
众人落座之后,李元徽道:“想不到张兄是乌程侯张家的高足,西市上的事,多有得罪啊,不过我就不提什么赔偿那等小气话了,今日张兄和几位务必留下,吃过酒在走。对了,还没请教这几位兄台尊姓大名?”
李元徽看见张坚,就觉得这位是活张飞,猛将兄。性情又豪爽,这样的人在乱世,必然能混出一个明堂。
而同行的五人,虽然有些拘谨,都是一身杀伐之气,只有年岁最长的一个看着面上白净些,不过那双手也是厚厚的老茧,必然是练家子。
其余几人更是身材雄壮,虎背熊腰,定然是常年军伍之辈。
崔孝同立即拱手道:“齐郡慕容府君帐下,司法曹参军,博陵崔孝同,见过邺侯。”
“齐郡秦伯圭,见过邺侯。”
“齐郡羊献果,见过邺侯。”
“齐郡秦仲玉,见过邺侯。”
“京兆陈登云,见过邺侯。”
几人纷纷抱拳行礼,李元徽也拱手道:“诸位英雄,请落座,不必拘礼。”
众人再次落座,崔孝同这才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其实我等五人,今日来见邺侯当面,是有事相求,我等都是齐郡太守慕容府君帐下小吏,受府君之名来长安斡旋剿匪事宜。”
李元徽好奇的问道:“齐郡民变也闹得厉害?”
崔孝同苦笑道:“邺侯有所不知,不是齐郡闹得厉害,是整个青州都乱成一锅粥了,到处都是流民,慕容府君想要扩招兵力,铸造军械,以平定乱贼,可受制于都督青州军事的高镇东,以目前齐郡州郡兵和民壮,实在是顾此失彼,若是任乱贼肆虐,慕容府君必会受其牵连,我等都受慕容府君知遇之恩,不忍见此,所以还请君侯帮忙斡旋...”
说罢几人齐齐跪在地上。
李元徽见状急忙把人扶起,然后苦笑道:“各位好汉,伱们这是何必呢,我只是骁果军一员郎将而已,这事涉及到高镇东,慕容府君又是宗室,别说是我,就是我父亲也无法插手。非我不愿相助,只是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啊。”
崔孝同则道:“邺侯您谦虚了,你虽然不能直接插手此事,但您贵为帝婿,晋阳公主殿下与吴王又是同母所出...且慕容府君早年于宫中充任宿卫,与吴王殿下和晋阳殿下都是相熟的,所以还请邺侯您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
说罢,崔孝同使了个眼色,秦伯圭立即从怀里逃出一个锦囊。崔孝同接过之后打开锦囊从里面取出两个珠子,又把锦囊放垫着,将珠子放在上面。
“这是东海所出明珠,是慕容府君的一点心意,还请邺侯相助。”
李元徽看见这一幕,眉头都拧成川字了。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有人送他这么大礼啊。
不过这礼却是不好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