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下之后,李元徽想了许久,最后才想起一个人来。
慕容无忌。
出身上,慕容无忌是前燕魏王房,是关中豪族,其父高阳王慕容颌对李元徽有知遇之恩,还是他的媒人。并且慕容颌跟关中大族关系都非常好,慕容无忌的母亲就是京兆韦氏。
而慕容无忌还是齐王妃的表兄,跟齐王府的关系就不远。
其次,慕容颌除了对李元徽有知遇之恩,还对整个李唐政权有大功,当年他固守长安,却放任大批官员和家眷迁入蜀中,这对大唐来说,是大功。
虽然他本人已经死了,但这件事无论是李源还是李二,都记得。
因此慕容颌的长子慕容无垠在没有殊功的情况下,被封为岐国公,其次子为新城郡公,三子慕容克敌为安邑郡公,作为四子的慕容无忌则被封为金城郡公。
而慕容无忌还跟李大郎关系极好,曾经帮助李大郎逃亡关中,这事李源还跟诸子说过,“高阳王家真吾恩人也”
所以李元徽就准备找慕容无忌聊聊,巧合的是,慕容无忌送上门来了。
皇城原尚书省门外,如今镇军府所在,慕容无忌在大门处等着,他今日也是有要事来找李元徽。
原因是慕容无忌的侄子,前朝魏王慕容显宗的孙子慕容胄,来洛阳跟几个齐王府护军因为些鸡毛蒜皮起了口角,打了起来,随后被洛阳县收押了。
慕容无忌去洛阳县先把人领出来,结果洛阳县令不敢做主。因为涉及到齐王府护军,他不敢随意放人。
无奈之下,慕容无忌就只能来找齐王。
而门外的护军通传之后,李元徽亲自出门来迎接慕容无忌,“无忌,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慕容无忌也没料到齐王会亲自出门迎他,急忙拱手道:“拜见齐王殿下。”
“无忌,不必多礼,来随我入内。”
慕容无忌跟着一起入内,两人自然也算是老相识,李元徽第一次跟慕容佳音正式见面,就是在慕容无忌家里。
所以两人也算是有些交情。
“无忌今日来,可是有事?”进入内堂入座之后,李元徽也看出了慕容无忌肯定是有事找他。所以也是先开口问道。
慕容无忌也就将来由和盘托出。
“.些许小事,本不该来打扰齐王殿下,但无奈伯父一家都在长安,阿胄来这就住在我家里,出了事只能我来跟殿下讨个人情了。”
李元徽闻言,直接笑道:“我当是什么事,阿胄是我姑祖母的孙子,也就是我表弟今日是谁当值?”
堂外的一個护卫道:“回殿下,今日是谢护军当值。”
“让谢护军去洛阳县,把慕容胄带过来。”
“诺。”
慕容无忌听了这话之后,顿时松了口气,“多谢殿下了。”
李元徽摆摆手道:“无忌不必客气,你我也是老相识了,令尊与我更是有知遇之恩哎.再者说姑祖母的面子,也是要给的,哈哈哈,回头让她老人家知道他的宝贝孙子被我关起来,可能就得向父皇告我的状了.”
慕容无忌也跟着笑了笑。
前燕魏王慕容显宗的王妃,是李源的亲姑姑。慕容显宗在洛阳城破之后不久就故去了。
而王妃李氏,在李源受禅之后,被封为魏国大长公主,食邑万户。
李源的表弟,魏王世子慕容鼎虽然因为大燕亡了,没机会世袭罔替成为亲王,但也获封梁国公,荣华富贵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慕容胄的父亲,慕容序,更是一早就投入表兄李源的幕府,如今官拜卫尉卿,爵位是上党郡公。
可以说,前燕魏王房是在大唐混的最好的大燕宗室。
但洛阳这边呢,目前处在李元徽治下,各级都是以齐王府为先,若是在长安,慕容胄只需报上家世,各级官府就知道这小子是什么背景。
但洛阳就不一样了,他报出祖父名号,齐王府的护军只当是他是前朝的宗室,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想通这关节李元徽更是感叹自己这边的人跟长安的贵胄们还真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圈子不同,不必硬融。
抓紧自己的基本盘才是最重要的。他就算把关中的贵胄和元从派大臣全都供起来,他们也不会支持他的。
两人谈了一会儿,李元徽也旁敲侧击问了一下慕容无忌为什么在洛阳的原因。
慕容无忌也解释了一下,大概就是长安的产业,都分给兄长们了,而洛阳的产业则交给他了。
目前他又没入仕,所有就来洛阳闲居。
李元徽一听,立即可惜道:“无忌有经世之才,却赋闲在家,这是宰相的过失啊.”
“殿下过誉了,我不过是粗通些文墨,哪有什么才干.”
不多时,慕容胄被带过来了,穿着一身圆领袍服,长相英武,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生的极为高大,身材健硕,一看就是常年练武的,看手上的茧子,相比骑射功夫不会太差。
见到主位上的李元徽。倒是识时务没用提醒就下拜道:“拜见齐王殿下。见过叔父。”
“哈哈哈,果然生的雄武,可愿为我帐下从骑?”
慕容胄闻言,多谢道:“多谢齐王殿下抬举,可您麾下的护军实在不堪一击,只会人多欺负人少,我耻与他们为伍”
慕容无忌一听,立马变色道:“阿胄,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向齐王赔罪?”
李元徽闻言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堪一击?好小子,有胆气,谢叔方,去唤尉迟敬德和薛万彻过来。”
不多时,薛万彻和尉迟敬德全都穿着戎袍来到堂上。
李元徽指着几个护军道:“小子,你要是能赢他们两人任何一个,我上表举荐你为都督,统兵五千人。”
慕容胄闻言,惊喜到:“齐王殿下不是说笑?”
李元徽还没说话,尉迟敬德怒道:“你这小子,齐王殿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海内皆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质疑齐殿下?”
慕容胄道:“好,那就你了,你我比槊,可敢?”
李元徽听了,差点笑出声来,伱要干什么?跟谁比槊?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随后,众人移步在堂前庭院之中,按照比试的规则,两人都持白蜡杆,谁刺中对方的次数多就算获胜。
开始之后,慕容胄自持勇武,直接刺击向尉迟敬德。而尉迟敬德则随手把杆子抛开,然后一闪躲过刺击,直握住了慕容胄的木矛,随后一拧将木矛夺过,反手刺出直接将慕容胄给点了出去。
被这一下击倒在地的慕容胄直接愣住了,这一下他就明白了两人的差距。
顿时再无狂傲,起身之后揉了揉胸口,然后来到堂前伏地而拜。
“愿为殿下牵马执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