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王退席后,李源又跟众人喝了一会酒,随后才让晚会结束。
酒宴散场之后,位于营地最中心的宫帐,也就是李源本人的御帐,此刻温暖如春,李源坐在榻上,看着跪在面前的李孝正。
“阿耶,三哥也太过分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我是奴才”
李孝正哭丧着脸,控诉着李三刚才的对他的“暴行”。
“我问你,三郎为什么跟你动手,你说了什么?”
李源当时的离的很远,只知道发生了冲突,却不知道冲突的起因。
李孝正听了发问之后,吭哧瘪肚的将自己在宴会上话复述了一遍。
“我就是跟二哥说,他虽然瘸了,但骑在马上,却没有什么影响,依旧威武”
话还没说完,李孝正已经被李源站起身来,一脚给踹在地上。
李孝正其实是不想说的,但没办法,当时好几个人都听到了,这事也瞒不住人。
不过他没想到就连父亲李源都忍不了
“那是你二哥,有别人说的,有你说的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源直接厉声训斥道。
他虽然扶持老六领兵,但这不意味着他看重老六这个数字就超过几个嫡子。
那是不可能的,陇西李氏是望族,规矩很重要,甚至非常重要。
而且作为皇帝,更要注重礼法和规矩。因为没有礼法和规矩,没有上下尊卑,没有嫡庶之分,那么皇帝的权威如何体现?
国家和朝堂没有规矩和礼法,又该如何运行?
这些都离不开上下尊卑,礼法规矩。
他想削弱的不过是几个嫡子的权力,这是站在皇帝和国家的双重角度来考量,作为父亲,对几個嫡子和嫡女的看重,也远远超过了庶出的。
所以他很愤怒,因为李孝正这小子简直就是让他丢了颜面。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知错了”
李孝正连忙叩首道。
“你这个废物,你三哥说的有什么错?伱虽然是皇子,却愚蠢如猪狗一样.”
骂完了之后,李源花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看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李孝正,心里的怒气也渐渐飘散了。
“行了,起来吧,明日再去你二哥那边,与他赔礼,再有什么差错,我打断你的腿!”
骂完了之后,李源又把他赶走了。
李孝正挨了顿骂,也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李源眼里,他比不了那几个嫡子。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有些难过,却还有些无可奈何。
回到帐篷里,早就在等着他的魏王长史柳韩必,司马张固,看见李孝正狼狈不堪的回来了,颇有些惊讶,。
“殿下,这.”
李孝正愤愤的道:“没事!”
随后怒气冲冲的坐在榻上,一腔怒火却又无处发泄。
长史韩必像是看出什么,然后宽慰道:“殿下,秦王晋王之所以受到陛下的看重,是因为他们比您年长,并且立下功勋,而你错过了此前的大战,但如今也是都督一州军事,若能够建立功业,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韩必没说什么事,但这落在李孝正的耳中,却犹如强心之药。
对啊,他还年轻,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秦王、晋王、齐王不过是比他年岁大些,因此能够先一步建功立业,难道他们能做的事,自己就做不到吗?
于是李孝正心中又燃烧起一团火。
“韩长史所言,孤以为很有道理罢了,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一起行礼,随后退了出去。
一出了帐篷,张固回头瞥了一眼,随后小声道:“韩兄,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以为魏王能拿三位大王相比吧?”
张固原本是李源的亲军校尉,而韩必则是李源的幕僚出身,两人早就相识,如今也一同在威望麾下效力。
韩必闻言笑了笑,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魏王是什么成色,你我都很清楚,但你我呢,除了魏王,又能把富贵,放在谁身上呢?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要是三位大王府上,可有你我立足之地?”
张固闻言,有些愕然,随后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还是风险太大了,难不成要让魏王去跟他们争夺太子之位?”
韩必道:“这种事,可从来都没有定数,胜负成败谁又能全都知晓呢?不过是边走边看吧.”
射猎进行了三日,等到第二天开始,李源就没有亲自参加了,三王之中最为年长的秦王就成了主持者。
而昨日丢了面子的魏王也没有参加射猎,告了病。
不过基本上是没有人在意他情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因为酒后无德,挑衅秦王,而后被齐王泼了酒,还被晋王抽了一顿耳光。
这要是还能鼓起面子来出现在众人面前,李元徽都得称赞他一声,好气度,好城府。
可若是没这个唾面自干的本事,只知道惹事,那就没什么值得称道了。
第二日射猎,秦王统一指挥各部行动,晋王和齐王都没有再带队,而是跟姐姐一起,带着几个晚辈,侄子和外甥,跑去灞河上打鱼。
凿开冰窟窿,然后用抄网捕鱼,还有冰钓。
岸边然后更是架起了锅,用新鲜的河鱼熬汤锅。
看着几个半大小子,正跟着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卒学着如何冬钓,李元徽和李玄庆还有平阳公主三人坐在棚子里,吃着鱼汤锅,聊起了昨日的事。
李云宁开口就是斥责:“三郎,你昨日的举动,有些过火了,怎么也是兄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小六是奴才,阿耶的脸上也不好看”
李玄庆闻言没有辩解,只是嗯了一声,但李云宁知道这小子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他只是在应付。
李元徽则在一旁笑着,李云宁看他笑又把矛头对准他:“还有你四郎,还笑。”
李四郎道:“大姐,我可没动手打六郎啊,都是三哥动的手,我就泼了他一碗酒,让他清醒清醒,喝了点酒这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李云宁听了这话之后,倒是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昨天其实最过分的还是六郎孝正,不过是李云宁确实不会主动说他什么。
因为关系不亲近,李云宁嫁人的时候,六郎不过一两岁,又不是一个娘生的,能有什么情分可言?
不像是眼前这两个弟弟,说的打的骂的。
“这事该过去也就是过去了,以后你们可不准再随便找他麻烦,还是的顾及阿耶的面子,再说,他比你们小了好几岁,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要是一直因为些小事在闹起来,不是平白让人看咱们皇家的笑话?”
李三闻言没应声,却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大姐的话,不在这件事上再跟李孝正计较。
不过一向很少反驳她的李四却难得提出了异议。
“六郎虽然年轻,但因为阿耶的放纵,却养出了一副目中无人的性格,兄弟之间有些小风波,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他坐镇一方,执掌数万兵马,稍有不慎,就会败坏我大唐的天下。”
李元徽说的言之凿凿,并且直接把事情上升了一个高度,大唐天下。
一说到这个,平阳公主李云宁也就不再说和什么了,只是叹气道:“反正我话也是说尽了,你们兄弟自己看着吧。”
李元徽道:“大姐放心,我自然是不会随意与他为难”
心里却补充了一句,别人可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