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远宣布岭南雪糖铺正式开业之际,店内走出来两位粉雕玉琢的小孩。
小孩一男一女,寓意金童玉女。
他们一出现,便在门口两侧唱起来怪异的小曲。
“甜蜜蜜啊甜蜜蜜,岭南白糖甜如蜜~”
风格怪异的歌曲如同魔音一样在众人耳旁响起,很快便将他们洗脑。
在欢快的歌声中,门口排起了长队。
“这就是岭南雪糖吗?果真色泽如雪,闻起来也清香甜美。”来自靠山王府的仆人一见到铺中那如雪如霜的岭南雪糖,眼中便闪烁出惊喜的光芒。他轻拍柜台,兴奋地说道:“给我来上一斗。”
一斗为四斤,但下一批岭南雪糖还未送到,高远哪里能一下卖四斤,这般卖法,一个时辰就得将库存全部卖光。
柜台的伙计立刻解释道:“客官,咱们岭南雪糖由于产量有限,目前每位客人仅能购买一两。”
听到这话,靠山王府的仆人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什么?一人只能买一两?”
他心中不平,似乎觉得这对于靠山王府这样的权贵大族来说是一种羞辱,怒气冲冲说道:“让隔壁国公府的人看见,还以为靠山王府没落,吃不起糖了。”
“一石,给我靠山王府来一石。”
仆人很生气。
靠山王府自隋初传承至今,虽不及昔日杨林时期的辉煌,但在大隋武将阵营中仍是举足轻重。
可今日,连买个糖都只能买一两,若是别人知晓,怕是要笑话他们靠山王府了。
糖铺伙计顿时为难起来。
这时,高远挥手示意伙计退下,自己来到柜台前,耐心解释道:“客官您放心,咱们岭南雪糖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靠山王是我大隋中流砥柱,我们岂会小瞧靠山王府。”
“但规矩就是规矩,咱们岭南雪糖如此上乘,路途又遥远,运输困难,存量实在有限,迫不得已只能限购。”
“不若这般,月中时会有一批新糖到店,届时靠山王府再来购买,咱们必定让靠山王府多买上一些。”
“至于现在,您看身后如此多人,一下要去一斗,后面之人可就买不到了。”
随着高远声音落下,身后的那些个权贵家仆人立刻喊道:“就是,就你靠山王府要面子,我秦国公府不要面子啊?”
“都让你靠山王府买走了,我韩国公府岂不是要空手而回?”
“我来时我家主子可说了一定要我带岭南雪糖回去给他尝尝味道,若被你靠山王府一下子买走,我如何交差。”
靠山王府的仆人气的脸都红了。
高远只是三言两语便将矛盾转移,但他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等了片刻后又开口说道:“在下相信靠山王府并无恶意,诸位都是门第显赫,大隋支柱,不应为了小小的岭南雪糖失了气度。”
“作为补偿,待下一批岭南雪糖到货时,在下给诸位打八折,权当本店的赔罪。”
靠山王府的仆人顿时脸色缓和了许多,身后那些来自权贵家庭的仆人也纷纷止住了奚落之声,齐声称赞道:“店家好样的。”
靠山王府的仆人顺驴下坡,当即说道:“既是一视同仁,便给我来上一两。”
高远立刻吩咐伙计装上一两白糖,并微笑着说道:“承蒙惠顾,一两岭南雪糖原价一贯,打九折后为九百钱。”
靠山王府的仆人顿时跳了起来:“什么?一两一贯,你怎么不去抢?”
高远仍面带微笑,心里想着:“抢?抢哪有卖白糖来钱快。”
表面上却不急不缓解释道:“客官你也看到了,咱们岭南雪糖的品质那是极为上乘的,绝非寻常饴糖或是蜂蜜可比。”
“别人吃饴糖,咱们家吃岭南雪糖,他们就没资格与你们府上相提并论。”
“所以,一两岭南雪糖一贯钱的价格很合理吧?”
他身后那些权贵家庭的仆人纷纷附和道:“就是,嫌贵你可以不买,到时候我家主人吃的是岭南雪糖,你家主人吃饴糖,你家主人根本没资格和我们家主人相提并论。”
靠山王府的仆人被说得脸色羞红,辩解道:“笑话,我家主人乃是大名鼎鼎的靠山王,会吃不起雪糖?”
说完,他重重地一拍柜台:“掌柜的,给我来一两岭南雪糖。”
钱算什么,钱是个王八蛋。
靠山王府传承了这么多年,会差钱?
开玩笑!
高远见状,笑容满面地回应:“客官稍等片刻。”
很快,一两岭南雪糖被称出,伙计郑重的交给了靠山王府仆人。
而店铺也成功开张,含泪血赚近一贯。
待完成了这笔交易,高远立刻宣布一个消息:“由于岭南雪糖供货不足,除每人限购一两之外,全天限量十斤。”
这个消息一出,靠山王府上的仆人立刻得意洋洋道:“一天只有十斤,每人一两,也就是说每日只有一百人能买到这岭南雪糖,你们后面的慢慢候着吧。”
说完,他便趾高气昂的离开。
而一些排在队伍后面的仆人开始焦急起来。
“彼其娘之,只有前一百人才能买到岭南雪糖,岂不是说我家主人尝不到岭南雪糖的味道了?”
经过高远一番暗示,岭南雪糖在这群仆人中已经成为彰显主人家尊贵身份的宝贝,别人家主子都有,你家没有。
是不是与高远说的一致,你家主子不行啊?
此时,一个仆人愤怒地推开前方的人,凶神恶煞地吼道:“滚开!我家主人是博望侯,今日若吃不到岭南雪糖,你们都得遭殃!”
然而,另一仆人毫不畏惧地回应:“博望侯算什么东西,我家主人乃忘川侯,要买也是由我家主人先买。”
“小小侯爷也敢放肆,我家主人英国公,若是我家主人今日买不到岭南白糖,别说你们几个了,你们侯爷来了都得挨两耳光。”
这些仆人为了自家主人的尊贵地位,开始争执不休,场面一度紧张,充斥着火药味。
而这一切的源头,皆因那岭南雪糖所带来的身份象征。
高远未曾料到事态演变至此,惊恐之余,连忙朝那些已经争执起来的人群高喊:“各位,请静一静,明日我们再来也不迟。”
然而,他的呼声被人群淹没,那群人甚至隐隐有动手的倾向。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嗓门响起:“放肆。”
定睛细瞧,一名老太监领着小太监正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对骂之人对太监的嗓门再清楚不过,连忙停手,打算先看看来者何人。
这一看,差点将他们吓得尿裤子。
来人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曹忠,这位伺候了皇帝数十年的忠仆。
“在下见过曹公公。”
众人纷纷行礼,声音恭敬。
若是他们家主子在此,倒是不必在意曹忠,可他们不过是一群仆人,与曹忠这位皇帝的仆人相比,地位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丢人现眼,还不滚去排队。”
曹忠只是厉声呵斥一句,便不再多言,径直穿过人群,走向岭南雪糖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