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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心思

    听雨立刻苏醒过来,眼角带泪跪在地上,求饶道:

    “姑娘别打,婢子知错了,婢子这就去写。”

    花容不屑地偏过头看向窗外,道:

    “闻香怎么还不回来?”

    听雨不敢接话,谨慎道:

    “婢子先过去描红了。”

    不多时,闻香便推门回来了。

    她是跑回来的,上气不接下气道:

    “姑娘,这位嬷嬷与主母的关系非同一般,竟连世子也过去亲自见了。”

    爹爹也去见了?

    花容心下便觉得事情更为复杂,她若真让着嬷嬷看出不妥,岂不是在爹爹那里也没了面子?

    “闻香你去帮我准备一桶冷水来,我要洗澡。”花容忽道。

    “?”

    闻香踟蹰道:

    “此时外头已经开始有些凉了,姑娘却还要婢子为您准备冷水,若是受了风寒,婢子可怎么跟老夫人和主母交代?”

    花容瞪圆眼睛,尖声道:

    “你去还是不去?”

    闻香不敢再有置喙,抿了抿唇,还是出门去了。

    *

    医馆外,言禄都已经歇下了,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他有些绝望地睁开眼,可终是抵不过困意,又昏睡过去。

    “言禄,去瞧瞧是何人。”萧百川的声音倏然响起,仿佛一记醒神拳打在言禄脸上。

    “奴才这就去!”言禄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高声应道。

    他艰难地起身,披上一件衣服便去开门。

    “谁呀?”他眯着眼睛,哈欠连天地问。

    阿福拱了拱手,道:

    “我家世子不知何故,饮了茶就昏了过去。一时着急,叨扰阁下,还请冯大夫出面,帮忙一看。”

    说着,阿福向后伸手掀开了帘子。

    只见谢望山四仰八叉地躺在车中,睡得别有一番意境。

    言禄困意全无,礼貌道:

    “稍待,我进去通禀东家。”

    萧百川化身医馆老板,一方面是为了寻灵药,治好自己的暗疾;另一方面,是为了暗中调查六年前刺杀自己的,究竟是何人。

    医者,救人为先。像今日这样半夜被吵醒的情况,萧百川早已习以为常。

    他穿好衣裳,青丝未束,只在脑后简单挽了个发髻,任其落在肩上。

    言禄进门躬身道:

    “殿下,是定北侯府的世子。说是喝了茶,忽然就昏睡不醒了。”

    现下,冯大夫已回去了。

    萧百川思索一番,还是有些不大情愿。可毕竟救人为先,他只能忍着不悦,敷衍道:

    “你带人,将人接进来吧。”

    言禄领了命。

    医馆大堂内有一个用木板简单搭成的小台,平时只用来放一些还未晾晒的草药。

    萧百川灵机一动,开口喊住言禄,又道:

    “你将谢怀岳安置在小木台上即可,不用带到内室。”

    言禄颔首,应声去了。

    *

    苏意此刻半坐在榻上,正喝着若水帮她兼好的解药。

    “今日事情实在太多,主母您又天天早上吃毒药,晚上喝解药的,真是受罪。”若春边喂,边牢骚道。

    苏意浅笑着将药碗接过去,道:

    “这些都不打紧,习惯了就好。”

    若春叹口气,道:

    “此事您直接报给官府岂不更好,叫那下药的小贼去坐大牢,受刑罚,也省了您这样苦着自己。”

    苏意将碗中的汤药喝尽,道:

    “我在侯府是个身份?敢明目张胆下药害我的,未必就身份比我差,若真是比我还地位尊贵的,即便是告到了官府,官府敢理会?”

    若春闻言恍然大悟:

    “是若春愚钝,竟忘了这层缘由。”

    苏意将碗递给她,又接过递上来的帕子,沾了沾嘴边的汤渍。

    若水新沏了茶,她端上来递过去,让苏意漱漱口。

    苏意将水含在口中,两颊鼓动几下后,便将口中混了药苦味的水吐进了漱口杯里。

    若水接过杯子,问道:

    “世子今日做得实在过分,主母就该让世子在地上昏睡着,何必又遣阿福好心将他送到医馆去?”

    苏意靠在床帏上,嘴角含笑道:

    “此事我也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那白川先生先前也帮了我,又为我送来解药的方子,总不好让人白用了真心。”

    若春歪着头思量一番,眸子忽然一亮道:

    “难不成,白川先生心系咱们家姑爷?”

    若春不禁打个寒战,面上有些难为情道:

    “这白川先生瞧着一表人才,竟,竟是有龙阳之癖?”

    苏意无奈摇头,道:

    “你们二人想什么呢?今日世子不知因何昏过去,自然该交给大夫瞧瞧,除了送去医馆,还能送去哪里?”

    二人对视一笑,有些尴尬。

    苏意又打量一眼二人,饶有兴致地戏弄道:

    “我瞧着你们两个人,是时候也该许个人家了。”

    闻言,二人马上慌忙跪地,认错道:

    “主母见谅,婢子说话唐突,并没有要离开主母的意思。还请主母不要赶婢子,婢子们是要一直守在主母身边的。”

    苏意见二人吓得不轻,忙收了笑,正经道:

    “起来吧,倒都是禁不住闹的。时候也不早了,都去歇了吧。”

    *

    萧百川看着躺在台上呈“大”字形的谢望山,烦躁地抿着唇。

    “主子,定北侯府的人还在外头候着,您总的看看,给个说法不是?”言禄劝道。

    萧百川抬起手,又将手放下,道:

    “冯大夫还没到?”

    言禄忙再次提醒:

    “昨夜冯大夫邻居的孩子成婚,回去便被邀过去吃酒了,如今还在醉中,过不来。”

    萧百川又抬起手,不情愿道:

    “就只能我过去?”

    言禄笑笑,道:“您别看我呀,我也没您这医术不是?”

    萧百川咬着后槽牙,硬着头皮上前查看。

    他敷衍地摸了一下谢望山的脉,毫不留情地甩开,又扯出袖中的帕子擦了擦手,有些嫌恶道:

    “纵欲过度,毫无节制!”

    “?”

    言禄有些懵。

    “殿下,不是让您说这个。”言禄提醒道。

    萧百川高傲地仰起头,指了指谢望山的嘴角,冷道:

    “看嘴角的蒙汗药,茶里被人动了手脚。”

    转瞬,他又极其厌恶道:

    “赶紧的,让人抬走。没什么大事,天一亮人就醒了。”

    说完,萧百川进了内室。

    他真的一眼都不想多看。

    言禄垂首应声,只能默默出去将事情同阿福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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