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领着苏意进了暖阁,体贴地给她找了个稍微厚实些的蒲团垫在膝下。
“多谢吴妈妈。”苏意颔首道。
吴妈妈面上带笑:
“主母说得哪里话,老夫人也不过是做给底下人看的。这样大的侯府,若是立不住规矩,是断不能压住底下的人的。”
“祖母操劳大半生,苏意惭愧。”
吴妈妈笑道:“主母无需自责,正因老夫人十分爱重主母,才会对主母更加严格,主母已经做的很好了。”
说完,吴妈妈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
苏意双膝一弯,轻轻跪在缎面绣花的蒲团上。登时,柔软的蒲团如被打扁似的陷下去一截,膝盖结实地落在上面,竟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硬物感。
苏意伸手摸了摸,似乎里面夹着一些特殊的香料,呼吸之间,浑身好似也逐渐变得酥软起来。
她警惕地掩住口鼻,这味道不对。
*
谢老夫人将桌上的茶饮尽,道:“跪着呢?”
吴妈妈应了一声,道:“老奴这便去叫世子。”
谢老夫人点点头,她眯起眼睛,远远看向苏意空空的茶杯,长长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顾何看苏意的眼神叫谢老夫人觉得不安,她害怕苏意会背叛谢家,也担心顾何不安分,毁了她侯府的百年清誉。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哪怕是不择手段。
*
谢望山刚从青杏居出来,面上还是一副烦闷的神色。
吴妈妈匆匆的步子走过来,两个人刚好撞了个满怀。
吴妈妈身体壮实,她退了半步,抬头挺胸叉腰道:“是哪个贱婢不长眼?”
谢望山捂着头起身,有些气愤道:“是我,吴妈妈。”
吴妈妈忙躬身上前,将谢望山自地上搀起来道:
“是老奴没看清,害得世子也摔了一跤。世子这是从青杏居出来?”
谢望山没好气地瞥一眼吴妈妈,转身道:“你还是快去祖母身边伺候吧,少在这里烦我。”
吴妈妈堆笑:“世子还是随我走吧,主母在太安堂正着急要见世子呢。”
苏意?
谢望山霎时来了精神,他兴奋道:“吴妈妈说的可是真的?”
“这岂能有假?主母是个脸皮薄的,这种事情总还是害羞的。
再加上宝香堂的那些丫头都是没嫁人,没经历过这些事情,自然不懂。如今也是求了老夫人,现在正在暖阁等着世子您呢!”
谢望山喜不自禁,不由加快了步子往太安堂去。
*
苏意瘫倒在蒲团上,身体的酥软感不断加剧。
她用手背贴了贴脖子,浑身像是被火焰炙烤一般燥热难耐。
不由地,她将褙子往下扯了扯,白皙修长的脖颈和软嫩的香肩在空气中霎时明晰惹眼。
后脖颈上因为香汗的浸透,几根碎发粘连在一起,没精打采地垂落下来。短而软的发丝似被雨打弯的枝条,柔柔地撑在细腻的肌肤之上。
她喘息着,静谧的暖阁内,只能听见她自己黏腻而惑人的喘息声。
她用尽全力将身子下的蒲团抽出,艰难地将其扔出两步远的距离。
下一刻,她将脸贴在地上,好像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降低身上的温度。
胸腔中的心脏躁动地跳着,身体好像每一秒都想要脱离她思想的控制,擅自去寻找潜意识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吱呀’一声,镂空雕花的木门被人推开了。
恍惚之间,她看见一双黑靴出现在眼前,视线缓缓上移,衣袂翻飞的间隙,谢望山已将她自地上抱起搂入怀中。
苏意鸦睫细密的眸子缓缓抬起,因为中毒的原因,此刻眼前的谢望山变得无比俊朗魅惑。
她控制不住地抬起下颌,那薄薄的唇瓣在一缕阳光的映照下,缓缓落向谢望山的嘴角。
谢望山从未见过苏意这个模样,他虽说心心念念着总想与苏意成事,可见她现在的模样,又不由担心起来。
“吴妈妈意儿这是怎么了?”他将抱紧苏意问。
吴妈妈在门口已然上了锁,高声道:“世子既然已对主母有了心思,趁着这样的好机会总应该成事。莫要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苦心才是。”
闻言,谢望山稍稍放了心,他将苏意抱到床上,轻柔地将她放在中央。
下一刻,苏意身上的褙子被谢望山轻轻掀开,自锁骨到香肩,自下颌到胸前,谢望山炽热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流连着。
“意儿,你是我的妻子,今日你我就算如此,也是天经地义的。此时我若不救你,想来这毒药也是没办法解除的。”他凑近苏意,说话的黏腻气息喷薄在苏意的脸上。
此刻,身体的反应让苏意难以自控。
她齿尖发力,想要通过咬破嘴唇的痛感来清明意识。
谢望山见苏意不搭话,便缓缓上前,一只手摩挲着去解苏意的腰带。
正当谢望山的唇将要落下时,苏意骤然起身,扬起手来打在了他的脸上。
“别碰我!”苏意紧了紧身上的褙子,戒备道。
清脆的耳光仿佛在室内缭绕良久,谢望山伸手摸了摸被打疼的脸,却还是转头深情道:
“我知道你恨我洞房之日将你抛下,可意儿你我是命定的夫妻,就算你心中再多怨恨和不甘,你都已经是谢家的人了,何必如此拒我于千里呢?”
苏意随手从头上抽出一根锋利的簪子,警惕地朝向谢望山道:“你若当真顾念我们之间的夫妻之谊,那便不要趁人之危,做小人行径。”
谢望山有些无奈,他抚了抚额角,劝道:
“意儿你先把簪子放下,你难道还没清楚,你身上的毒若不与人欢好,是断然不会解开的。你若这样下去,必会因为气血上涌,血管爆裂而死。”
苏意咬着唇,嘴角慢慢渗出血来。
“意儿你别做傻事。”谢望山紧张道。
“你别过来!”苏意再次厉声道。
可即便她意识中如此拒绝,可身体传来的气息却都是在劝她接受谢望山。
谢望山满面忧色地凝视她,神态举止怎么看都像是位多情的公子,叫人不由地便想依偎进他温暖的怀里。
苏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心下一横,眨眼间,手上那枚簪子便被扎入了虎口。
苏意低喘一声,疼痛感袭来,她的思想被生生拽回身体内,顿时意识再度清醒大半。
谢望山一惊,高声道:“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