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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被拒

    谢老夫人将再度捻动手上的念珠,沉声道:

    “你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此事,还不是因为你?”

    钱氏不解,指了指自己道:

    “我?这是月儿的事情,母亲怎么又把我扯进去了?”

    谢老夫人掀开茶盏的盖子,轻轻撇了撇沫子,不紧不慢道:

    “当年老太爷虽然跟宁国公府定下了娃娃亲,可也是酒后的话,当不得真。

    此事又过去许多年,两家也渐渐淡忘,交情也日益浅薄。

    谁料,你却又忽然将此事提出来,那国公娘子自然不会答应。

    可此事终归是伤了脸面,也让月儿成了陵京的笑话。

    也是这个因由,那魏家的大郎趁虚而入,将月儿求娶了回去。

    现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想明白的。”

    钱氏捏紧帕子,思忖一番道:

    “母亲的意思,是说那魏轼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月儿?”

    谢老夫人喝口茶,继续道:

    “此事,咱们也是吃的哑巴亏,你难不成还要月儿和离?”

    钱氏一听要让女儿受委屈,心中愈加不快。她身子一侧,强硬道:

    “母亲这样说就不对了。月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怎么都是我的孩子。

    叫我看着她受委屈,我却是做不到的!

    母亲一向口中只有谢家,哪里会明白月儿的苦楚?

    此事就不劳母亲费心了,儿媳自会处置!”

    说着,她便拉着谢望月往外走。

    谢老夫人将念珠拍在桌案上,指着钱氏离开的方向,语气不悦道:

    “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就不是望月的祖母了?

    那孩子回来就跑到我这里哭,我老太婆就看着不伤心?”

    吴妈妈忙上前安慰:

    “老夫人说得哪里话?大娘子自然也是心疼孩子。大姑娘受了委屈,她心里窝着火呢。”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

    “她就是个没有脑子的。

    现今推儿突然回来,想来事情也断不会只是养伤那么简单。

    这个当口上,若再出什么事,咱们谢家还不定会怎么样。

    你快去跟着,别叫她们惹出什么祸事。”

    吴妈妈应一声,追出去了。

    花容拿着一张宣纸从里间走出来。

    她将手里的纸递出去,乖巧道:“太奶奶请看。”

    谢老夫人将宣纸接过去,扫一眼道:

    “这样的一手字,真是怎么教都教不好。

    伸手。”

    花容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手,已经感知到被打的疼痛。

    谢老夫人将她的手扶正,提醒道:

    “摊平。”

    花容眼中含泪,马上乞求道:

    “太奶奶花容会努力的,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了。”

    “摊平。”谢老夫人严肃地重申道。

    花容抽泣起来,只能乖乖摊平掌心。

    “你要记住,你是我定北侯府谢家的后代,区区的几个字都写不好,出去叫旁人笑话!”

    说着,戒尺已经打在了花容的手心。

    花容哭着,音调随着痛感忽高忽低,叫人听着不由烦躁。

    谢老夫人收了戒尺,严肃地看向花容道:

    “这不过是给你个教训。

    你若再不专心一些,日后那两个丫头抢了你的位置,你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哭着点头,抽泣道:

    “花容谨记太奶奶的话。”

    谢老夫人满意地轻点下颌,将戒尺放在一旁,又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揉搓,心疼道:

    “记住了就好。”

    *

    今日休沐,谢望山穿一件青蓝色的交领常服从二门进来,正想去看望苏意。

    云小衣从角落走出来。

    只见她一身水绿色的绣花缎面褙子,头上簪了一朵堆纱的月季花,耳边垂了一对镶金的青玉坠,身姿婀娜,摇曳如蒲柳一般。

    “谢郎……”她含羞走到谢望山的身侧,娇滴滴喊道。

    谢望山两只手背在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入目之人却比往日有所不同。

    他仔细分辨片刻,眉头微微拢起,有些不确定道:

    “你是……云表妹?”

    “谢郎你为何总躲着我?”云小衣捏着帕子道。

    谢望山退了几步,目光望向宝香堂的方向,又转头耐着性子说:

    “云表妹可是寻我有事?”

    云小衣扯住他的衣袖,娇嗔道:

    “谢郎许久都未去见我,可是将对小衣的承诺都忘记了?”

    谢望山环视一周,抓住她的手腕,轻声说:

    “你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游廊,转眼间,到了假山中的小径中。

    小径尽头被四周假山遮挡。

    曲径通幽之地,草木尚且繁盛。包绕之下,形成了一个能留三人相对而立的假山洞。

    云小衣见此景象,心中暗喜。

    她上前拉住谢望山的手,温柔低声道:

    “谢郎是想我了吗?”

    谢望山紧紧攥住她的手,目色深沉而多情。

    “小衣……”

    他紧紧抱住她,继续道:“如今你能获得祖母的喜欢,我真替你开心。”

    云小衣温柔地轻拍他的小臂,善解人意道:

    “我就知道,谢郎你是一直站在我这边的。

    这许多的苦,我都忍下来了。

    只希望以后能日日与谢郎你长相厮守。”

    谢望山松开云小衣,神色躲闪,吞吐道:

    “你如今既然得了祖母的信任,是你的福气,自当应该好好珍惜。

    眼下,花姐儿也在祖母身边受教,想来自也不必你太过费心,倒是难得清闲。”

    云小衣疑惑又不安,她缠起手中的帕子:

    “谢郎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赶我走?”

    谢望山舔了舔嘴唇,伸手拉住云小衣,深情款款:

    “我怎么舍得你走?

    你也知道,我最想的是能够与你白头到老的。

    眼下出了许多事,父亲也从北境回来了。

    想来,日后定然不能时常去见你,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云小衣点点头,心中感动万分。

    她紧紧搂住眼前的男人,贪婪地索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和柔情。

    谢望山意外地推开她,紧张地四下观望道:

    “此地不妥。若是被人撞见,岂不叫人捏去了把柄?”

    云小衣愣了愣。

    谢望山从来不会推开任何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等云小衣开口,谢望山又道:

    “眼下时候已经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

    现今你身份这样敏感,莫要被人发现与我久待一处。”

    云小衣呆在原地。

    他是在嫌弃她假借的寡妇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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