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意熟悉一番,准备去玉器馆看望江嬷嬷,也顺便去瞧瞧周彦的近况。
刚出门,便遇见苏婉带着丫鬟端了盘点心过来。
“可巧了,正想请兄长品鉴一下我亲手做的糕点,谁想兄长就出来迎了。”苏婉笑道。
苏意微笑。
“远远便闻见了香气,竟是妹妹做的东西。
这一看,更叫人不由得喜欢呢!”
这么一夸,苏婉便更加高兴。
“兄长真会说话,比我那大哥可要强不知百倍千倍呢!”
“妹妹说笑了。”
话毕,苏婉便径自带着茉香进门去。
苏意跟在后面,目光深沉。
如此不知礼数,怎称得上是世家大族的嫡系女儿。
“妹妹进去要做什么?”苏意沉声道。
此话一出,苏婉心中便知是自己僭越了。
她慌忙转身,带着歉意娇滴滴道:
“婉儿以为兄长是喜欢婉儿的,正想进去瞧瞧兄长哪里还有短缺的,明日就着人给兄长添置上。”
若非宋氏看上了苏意手上的田产地契,恐怕苏婉才不会多看她一眼。
“不劳烦妹妹,屋中一切尽数周全。
谢谢妹妹的好心。”
闻言,苏婉的脸上有些不大开心。
转而,她又笑着将茉香手上的托盘接过去,笑道:
“兄长也说这糕点香得很,不如兄长进去坐下尝一尝。若是喜欢,婉儿日后再做给兄长吃。”
苏意接过那盘糕点,打量片刻。
苏婉是铁了心想要进去。
如此执念,想必必有所求。
“妹妹如此体贴,倒是叫我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妹妹都这样说了,那便进去同坐片刻吧。”
话毕,苏延开门走了出来。
“你既有好吃的,自然该多多送到大哥这里。
怎么能独独便宜了这小子?”
说着,边吃边端着托盘进了屋内。
苏婉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可当苏意看向她的时候,她却在此笑意盈盈。
“兄长快些进去,去慢了,那糕点怕是就吃不上了。”
苏意附和地笑着,追着苏延的脚步进门去。
苏延坐在桌前正吃着糕点,转头又吩咐小厮快去沏茶。
苏婉谨慎落座在椅子上,眉眼不时瞟着坐在对面的苏意。
“兄长的模样怎么生得如此俊俏,叫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说着,她拿帕子掩住面,娇羞地笑起来。
苏延却大为吃醋,边嚼着口中的糕点,边道:
“谁是你的亲哥哥,你这样在我面前夸奖别人,就不怕我伤心吗?”
说完,将手中还剩一半的糕点搁回桌上,继续埋怨道:
“我数月苦读,也不曾见你给我亲自送过一次糕点。
怎么昨日他来了,你偏就亲手做了送了来?
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苏意立刻严肃状。
“大哥不可乱说,你我皆是同根同系,万万不可存有这样的想法。”
苏婉捏着帕子起身,娇羞地走上来,一只手缓缓搭在了苏意的肩上。
只见她细长的指尖轻轻捏动苏意的肩膀,柔声如羽毛落地般说:
“兄长就不曾想过婉儿吗?”
苏延闻声立刻拍桌而起,正要咒骂,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下去。
“大哥这是怎么了?”苏意起身问道。
“不必在意。
大哥为了科举,整日读书钻研,想来是累倒了。”
说罢,她伸手将苏意拉回来,又将她摁回坐椅上。
“兄长就不想尝一尝这糕点的味道?”
说着,她伸手从托盘中拿出一块,送到了苏意的面前。
正此时,外面忽然响起喊声。
“茉香,大娘子唤你呢!”
闻声,茉香冲苏婉交换了个眼色,转身出了暖阁。
苏意翻身将她反压在椅子里。
旋即,一只手如风掠过般拿走她手上的糕点,暗暗搓掉了一小角,藏在了指腹指尖。
下一刻,另一只手,轻轻挑起苏婉的下颌,道:
“妹妹今日实在撩人得很。”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地将糕点的一角,碾碎撒入茶水中。
“不如咱们先以茶代酒,对饮一杯?”
苏婉微微耸肩,斜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半的香肩来。
霎时,青丝垂落,姿态魅惑。
苏意站在原地,笑着将手上的茶递了上去。
苏婉接过,娇媚笑道:
“兄长,还不尝一尝糕点吗?”
说话间,她转身站起,再度将盘中的糕点拿到了苏意的面前。
见避无可避,苏意只能吃下。
当她举至唇边之时,只听“扑通”一声,苏婉倒在了地上。
苏意望着已经昏睡过去的二人,心底浮过一阵嫌恶。
宋氏真是恶心。
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施美人计。
她将苏婉扶到床上,慢慢解开她的衣裳。
转而,又将苏延拖拉过去,将外衣脱掉,深衣解开。
她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唇角微微上扬。
不知道宋氏看到这样的画面,会作何感想呢?
苏意走至门前,开门走了出去。
*
玉器馆。
苏意从马背上下来,还未进门便被红娃抱住。
“苏大哥!”红娃响亮地喊。
苏意开心一笑,伸手捏捏他的脸颊,道:
“新来的管事如何?”
“你说周先生,他是个顶好的人,就是近来江奶奶病了,周先生时常还要看顾,实在劳累。”
苏意眉心一紧。
“怎么回事?”
红娃挠挠头,也不大清楚状况。
“好像是有人死了,江奶奶很伤心,就一病不起了。”
闻言,苏意立刻飞速往内院走去。
刚走到内院,便见冯大夫正在给江嬷嬷用针。
“这种病比较麻烦,乃是堵塞之症。我帮您扎针缓解,但是您还是要敞开心扉,不要为琐事忧心才是。”
“母亲,您如今年事已高,切不可再多思多虑了。”周彦劝道。
江嬷嬷却眼含热泪,道:
“是我对不起小姐,从前只想着养大了姑娘,便是完成了小姐交给我的任务。
可如今,姑娘横死,我却一点儿都没能护住她。
我愧对小姐,我更愧对姑娘啊!”
说着,又哭起来。
顿了顿,又继续道:
“当年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姑娘。
如今,姑娘突然离开。
难道老天就真的愿意看着坏人,继续无忧无虑地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