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两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瞪的皇帝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连连抽动了好几下。
孩子哪儿都好,不缺胳膊不断腿又健康又活泼长的也还挺好看。
唯一的毛病大概就是,有点傻。
果然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沧海遗珠能被找回来已经是万幸,那遗珠上面些许的刮痕就尽量睁只眼闭只眼的忽略不见吧。唉。
在心里强势劝解好自己之后,他才能把眼睛从这傻呆傻呆的闺女身上转开。
哼,就知道在这一赛道上,你楚爷是绝对的王者!自觉又赢了一把的楚呆呆,傲娇的扬了扬小下巴。
皇帝阴沉着脸,看向下面谨慎小心又一头雾水的楚尚书,他的声音中听不出有什么特别起伏的情绪。
“楚占魁,你楚家大概是摊上事儿了。”
叮!
楚尚书求生本能立即上线,手脚麻溜儿的扑通一声跪下,一边在嘴里请罪一边在脑子里疯狂翻动自己家的过往。
不至于啊?
他家这些小崽子一向都管的比较严,肯定不会干出些什么值当被皇帝单独找上门来的事情。
楚尚书想来想去,眼睛就转到了外甥女的身上。如果说有谁能干出什么惊动天子的大案,那就只能是这倒霉孩子了!
不是,她干啥了呀?
这段时间他们看的真挺严,孩子并没有溜出门作案的时机。
那他们家能摊上什么事儿啊?
小心翼翼的抬抬眼睛仔细观察帝王表露出来的神色,对方似乎不像是开玩笑,或者是夸大其词的有意来敲打他。
楚尚书的心,霎时间一沉。
双手平揖在前,大礼叩首于地。极为恭敬谨慎的请求帝王明示。
“圣上,老臣一生兢兢业业为官,清清白白做人。自认为从不曾作奸犯科,或者纵容子嗣横行。
上对君王下对百姓,我都敢堂堂正正的说一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还请圣上直接示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竟会牵动我楚氏一族不成?”
皇帝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这老东西是真狡猾呀,越老越精明。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这几十年来他确实尽心尽力的辅佐君王。且极为怜惜人才,为朝廷选拔出不少的有识之士,守正之官。
但是。
皇帝闭上了眼睛,搁置在桌案上的右手食指,轻轻抬起叩击了两下手边的密信。约摸过了大约五息左右,他才下定决心。睁开眼睛捏起密信,直接扔到了桌案前的地上。
“自己打开看看吧。”
蹲在一边的楚迟是个孝顺孩子,勤快的跑过去捡起信封,颠着虎头鞋送到自己大舅父的手里。
“大舅舅,给!”
小脸上一片殷勤,那股子想邀功的意思非常明显。最近几天,她都格外的乖巧听话又聪明伶俐。
为了能出门去玩,不用再被关在家里天天听三个舅母给她念经,楚呆呆真的是开动了所有的脑细胞,才想出了一定要讨好大舅舅的主意。
楚小三都已经偷偷说过了,他们全家上下都要听他爹的话。那如果大舅舅发话了,大舅母她们一定不会再对着自己念经!
越来越机灵的聪明小孩,已经懂得该如何擒贼先擒王,这几天揣着林绾绾在楚尚书面前疯狂刷好感。
她这副小狗腿子一样的殷勤劲儿,立马叫皇帝有点看不过眼了。
这孩子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方才对朕这个亲爹明明就是大眼瞪小眼,到了楚占魁这老东西那里,你就献上殷勤了?
这不公平啊!
可惜暂时没有人顾及到,他那突然涌出来的奇怪胜负欲。
楚尚书蹙着眉头满眼狐疑的拆开信封,看了短短几行之后,眼睛受惊一般猛一下睁大了。失态的吼了一句。
“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的,这就是绣衣使者调查出来的结果。你若是不服的话,朕可以给你三日的时间去证实真伪,省的说是朕冤枉了你楚家。”
皇帝既然能说出这话来,就说明他对此事已经查实了!
楚尚书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捏着密信的手指颤抖的厉害。扭过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蹲在一边的外甥女。
怎么会呢?
这孩子长的并不像他五妹更不像皇帝,她怎么可能会是帝女?承华明明长得那么像五妹,怎么可能竟是四妹所生?
“当初我五妹生产的时候四妹还没有生,这两个孩子之间差了一个多月,怎么可能抱错?而且五妹在秦王府后院,轻易也不踏出府门,怎么可能会出这种纰漏?”
他脸上的不愿相信实在太过明显,皇帝想着让他心服口服死个明白也好。
“并没有人说是抱错的,如果朕所料不错的话,这是一场精心的谋划。”
此言一出,立刻让楚尚书浑身冒了一层冷汗!张口就辩驳道。
“圣上容禀,我楚家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或许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毕竟承华公主与淑妃娘娘长的那般相像。再有,”
他狠狠心,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自辩。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此事是真的,那也一定与我楚家无关!
当初郑家势大,秦王府后院王妃一手遮天。我五妹在后院护着孩子步履维艰,她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绝不可能!”
皇帝的眼睛闪了闪,目光透过香炉盖上冉冉飘荡的烟雾,恍恍惚惚的似乎又看见了那个聪慧狡黠的女子。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微微的怀念。
“妧画有多聪明,你一个当亲兄长的应该比朕还清楚。
当初夺嫡情况惨烈,各家王府前朝后宅都是一片乌烟瘴气。朕后院里的男嗣接连折损,老三和老四中间差了整整八岁。在那样艰难的处境下,妧画都能把老六给生下来又护的住,她能一点手段都没有吗?
若不是她自己动的手,谁能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换走孩子?”
“也许是当初的王妃动了手脚呢?郑家一直视我楚家为毕生之敌。
老臣斗胆说一句犯上的话。
当初您对楚侧妃的不同,我能看得见郑家焉能看不见?他们当初会不会为了保住郑氏女的王妃之位,对我楚氏女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