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沙场上，一辆有别于雄狮五的战车，在行进过程中，不断发出让人刺耳的噪音。
“刷刷……”
“不行，改了之后，履带跟不上了，重新测量，换履带！！”
美洲豹战车设计师陈通衡拿着记录本，不断的用铅笔涂改上面的数据。
“砰！！”
一声炸响突然出现，让还在涂改的陈通衡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就看到本来还好好的战车，此时已经开始着火，还没有几秒，烟雾就升起来了。
“救人，快救人！！”
办公室内正在给自己最爱的罗汉松的浇水的罗照意突然打了哈切的，鼻涕都喷出来了。
“把发动机舱打开，我要看发动机！！”
越听他的表情越难看，最后直接大吼一句：
“罗照意，你这个老王八，设计个屁发动机，滚回家卖红薯算了！！”
“啊切！！”
“对，是发动机，发动机跟不上变速，对，一定是发动机！！”
陈通衡说完之后，就跑到已经被熄灭，还在冒烟的战车前：
“没有了，最多就是换了档位，不过说实话，陈总你设计的这个档位，怎么那么多，原来最多只有五个，好家伙，你这搞了七个，还有两個我根本不认识，我记得原来的美洲豹不是这样的啊？？”
“砰砰！！”
“罗总？？”
罗照意嘴里嘟囔一句，就拆开了，文件夹，拿出了里面的电报。
陈通衡着急忙慌的指挥灭火，而当战车试驾员被救出来后，他的第一句却是：
“哪里出现问题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车子才会爆掉？？”
“还有呢，你还做了什么？？”
当发动机舱打开的时候，还能依稀看见还在惯性运转，发出轻微咆哮声的发动机。
“罗总，这是刚刚美洲豹那边发来的电报。”
罗照意吩咐后，秘书就立马走了出去。
本来还在大骂的罗照意，听到这句话，直接愣住了，甚至有一种挂不住脸的感觉。
试驾员对于陈通衡的话很不满意，说着说着就转到了那个“奇葩”的档位上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陈通衡则是不断的摇着脑袋喃喃自语：
“陈傻子？？”
“是，我明白了！！”
陈通衡靠在滚烫的发动机前，仔细的聆听着发动机的振动。
“还要把速度，防御，动力，火力都做均衡，特么的，越均衡越残废，到最后什么也不是！！”
周围人看了看，最后打开了已经有些狼狈的发动机舱。
当门“空”一声被关上后，本来还情绪稳定的罗照意立马骂出了声：“老子让你不要好高骛远，老老实实量产美洲豹算了，你倒好，非要觉得原来的美洲豹不先进，非要搞伱那个什么完美战车，妈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
“还浪费了老子辛辛苦苦研发的发动机！！”
秘书小声的询问罗照意，嘴里不断吞咽着口水。
“罗总？？”
本来还在给“宝贝松”浇水的罗照意听到门外的响声，先是一愣，紧接着回过头喊了一声。
“小吴，你去把路空青叫来，我有事找他。”
“到最后还骂起老子来，也不看看，老子在西大毕业的时候，你在哪里？？”
“不可能，绝对不是档位的问题，档位增加是为了增加速度的调配，原来那种四五个档位，实在太粗糙了，动力完全就被浪费了！！”
试驾员满脸漆黑，大口喘着粗气回答：“我没有做什么，我就是正常的将油门踩到底，毕竟等一下要爬坡嘛！！”
陈通衡顺着试驾员的手，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用石土垒出来的土破，摇了摇头，接着问道：
“美洲豹？？”
“嗡嗡……”
………
“进来……”
秘书将一份密封的电报递给了对面的罗照意。
“罗总……”
刚开始看，罗照意的脸色就变了，到最后越来越难看，且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最近感冒了，可是我也没有着凉啊，唉，算了，准是哪个挨千刀的说我，不管了！！”
“罗总，你叫我什么事？？”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黑狐那边还需要我呢！！”
黑狐装甲车的设计师路空青看着对面的罗照意，不明白刚刚对方为什么要骂那么凶。
而且还和老陈有关！！
“老路啊，你来的正好，你喝什么，茶还是咖啡，对了，我那天里最近弄了一批玛卡，他们都说这玩意男人喝了好，我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南美弄的新鲜玩意，你尝尝。”
看着鼓弄罐子的罗照意，路空青忍不住说了一句：
“黑狐的原型车快要出来了，罗总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
“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到下一个月呢，还是老路你有办法，比那个陈通衡强多了，我和你说，这家伙把设计图纸，改了又改，本来美洲豹都已经生产了七八十辆，都交付了，这家伙最后说现在生产的美洲豹是残次品，未来会出问题，吓的陆军赶紧退货，要求买新的美洲豹……”
“妈的，我就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家伙，现在什么形势还看不出来，上头急着要把雄狮五换了，要不然能外卖，可这家伙呢，什么都不管，就知道搞他那个什么均衡战车，我就搞不懂了，这古话都说，人无完人，金无赤金，可是你看看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在异想天开，妄想把他那个新美洲豹造成神兽来……”
还在往水里加马卡的罗照意听到“黑狐装甲车”要造出来之后，先是开心的祝贺了一句，紧接着又把话题扯到陈通衡的身上。
对对方大肆贬低，尤其是那句“新美洲豹”，更是被他贬低到了极致！！
路空青张了张嘴，最后开口：
“我觉得老陈做的没有错，目前的战争，以及世界局势的变化，原来的美洲豹，确实已经不够用了！！”
“尤其是对于目前的欧洲各国来说，他们的装甲水平在这次制动战争之后，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英国人，他们已经重新启动了战马的研制，就是那个他们曾经失败过的重型战车计划，虽然从纯技术的角度看，一台超过二十五的战车，以目前英国的动力技术，其实也是很难有效的运转起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成功了，那么我们的雄狮五，可就真成炮灰了，而原来的美洲豹，也很难和这台战车抗衡！！”
“到最后我们的努力，不还是白费了！！”
“与其这样，不如重新改进研究好了，反正现在雄狮五也够用，再加上现在我们主要是代理人战争，都是波斯人打，轻易不上战场，这个时候我们完全可以花大量的时间去升级美洲豹，而不是等到美洲豹被快速淘汰后，又感叹当年花了冤枉钱！！”
路空青的语气虽然听在罗照意的耳朵里，不是那么好听，甚至有一种“生气”的感觉，但最终他还是听完了这一段为陈通衡“新美洲豹”计划，长长的辩解。
“那你的黑狐呢？？”
“不会也要改吧？？”
罗照意看着有些“不一样”的路空青，有些不确定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而路空青既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让罗照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没有老陈那么大野心，非要什么事情一辆车上办成，我的意思是，在现有的黑狐装甲车上，再做一款。”
路空青接过对面罗照意递过来的玛卡茶，喝了一口，虽然他总觉得这玩意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多做一款，那不还是一样吗，不还是浪费研发经费吗？？”
罗照意立刻摇头，在他看来，所谓新款不过是借口，路空青这是起了和陈通衡一样的心思，想要搞出所谓“完美”来。
“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目前的装甲车，其实还是对战车力量的弥补，无论是履带，还是那门五十毫米的小炮，其实都是在弥补正面战场装甲力量不够用的漏洞……”
“对啊，装甲车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罗照意有些不明白路青空为什么要说这么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东西。
“但你考虑过没有，我们目前这种打法，看似高级，其实低效，我们的士兵，依旧是需要跟在装甲车后面步行，哪怕他们躲在装甲车，战车后面，又能阻挡多少子弹，增加多少速度，根据我的观察，每次战争后，士兵其实很累而累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在真正发起作战，打响第一枪之前，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行进的过程中！！”
“你可能要说卡车，但是那玩意适合上战场吗，别的不说，装甲车和战车碰到地雷，无非就是履带毁了，但是卡车呢，那玩意体积又大，又不灵活，里面有一大堆汽油，一旦被击中，那可就不是爆炸那么简单……”
路空青说完之后，就从外套内兜里面掏出了一份设计图纸，递给了对面的罗照意。
罗照意摊开图纸，上面赫然画着一个依旧使用履带，但是这台装甲车，除了顶层的那套所谓的大口径机枪，基本没有任何多余的火力，这对于一直追求火力至上的陆军来说，怎么看怎么眨眼。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辆战车的后面是打开的，里面隐约可以看见用黑色铅笔草草画出的座位。
“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是希望使用轮胎的，毕竟轮胎的速度远超履带，但是考虑到战场上的地形，以及可能出现的地雷，用更结实的履带式，底部加厚，完全可以抵御一般的地雷，甚至还可以进一步增加侧面装甲的防弹能力，最大程度保护车内人的安全。”
路空青越说越激动，后来直接当着罗照意的面拿起桌上的纸笔，当场开始画图。
很快，一个战场运兵的场景就简易的出现在了白纸上。
只见上面一辆履带式的战车后面跟着一辆履带式的装甲车，装甲车只有一挺机枪作为防护，装甲车的后面的门被打开，露出几个简易勾勒的“小人”，小人手上拿着木棍，好似随时准备冲出来的样子。
“你这不就是装甲版的军车吗？？”
罗照意看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什么。
“对，就是加了装甲的军车！！”
路空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的罗照意仔细看了一眼白纸上的建议图纸，又看了看对面的路空青，突然开口：
“这个项目比陈通衡那个靠谱，我可以给你批一笔钱，但是速度必须要快，我们要赶在战争结束前，将这种武器投入战场，毕竟任何一个新式武器，最应该去的其实不是训练场，而是充满炮火的战场！！”
“啊……”
“这么快？？”
本来还准备了一系列准备说服罗照意词的路空青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答应的这么快。
流程不是这么走的啊，难道不是我舌辩群儒，你们一个个都折服，最后立项研究的吗？？
（早期汉国科研，是有辩论考核的）
“快什么快，你只要不要像陈通衡那个傻子一样搞什么完美，我就敢批！！”
罗照意直到现在，还对陈通衡耿耿于怀，在他看来，对方完全就是有“心理洁癖”，什么事都要做到均衡，到最后，越均衡，越垃圾。
而这个时候的路空青突然来了一句：“罗总，其实我还有一个项目，也很好说话，你要不要看一下。”
“滚！！”
罗照意毫不犹豫的下达了逐客令。
而眼见占不到任何便宜的路空青，也只能将剩下半杯“玛卡茶”一口气喝完，心里想着活干完了，终于可以回家见老婆孩子了。
………………………………………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讨论我们新战车造不出来，也造不好。”
“十六年前，我们造第一辆雄狮战车的时候，那个时候可谓众志成城，上到设计师，下到工人，个个都是充满干净。”
“虽然后来雄狮都一型，二型都失败了，但我们依旧做出来决定整个历史走向的雄狮三，而在如今中东战场叱咤风云的雄狮五，何尝不是我们几年前的杰作，而到了如今，我们难道还不如十六年前的前辈吗？？”
陈通衡站在战车总结的大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一通“校长味”十足的演讲。
只不过他的演讲，并穆引起底下工程师的共鸣，反而陷入到了一阵“空寂”之中。
甚至有人交头接耳讨论在新美洲豹中，他们犯下的错误，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均衡化”。
尤其是陈通衡搞出来的那个什么“高标准”设计方案，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果然有问题。
以目前的发动机技术，乃至制造技术，能不能造出一个高标准的战车，当然可以，但是造出来的价钱可就不是上一代美洲豹的价格了。
陆军也不可能采购这么贵的武器，毕竟战车本身就是消耗品，最好的地方，其实不是战斗力如何，而且是不是足够便宜，数量足够多，战时量产速度足够快。
只有这样的战车，才是最完美的战车，而不是所谓的“均衡战车”。
（参考原时空的T34）
只不过再台上的陈通过可不管这么多，他依旧在推销他的新美洲豹，甚至说出了“它将会改变世界”的话。
而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发声：
“陈总，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就想问一句话，这种战车，我们多久可以做出来，要花多少钱？？”
陈通衡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就听：
“我认为如果我们一味的追求完美，其实很容易走入误区，现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喜欢用一款战车打遍一切，其实是错的，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英国的战马计划，他们的战马计划，其实和陈总你的均衡战车是一样，都是走进了一个误区，那就是希望用所有的钱，造一辆可以在任何战场都试用的战车。”
“所谓月有阴晴圆缺，月亮尚且如此，何况是一辆战车。”
“我认为与其在这里纠结新美洲豹将怎么均衡，不如把它的技术拆解下来，咱们用造价便宜的技术，搭配里面某几样先进的技术，造一辆不那么贵的量产车，这种量产的战车，不需要多么多么强，价格比美洲豹便宜，性能比雄狮五强一点，但是生产速度却要快，最起码要彻底标准化，哪怕是一颗螺丝钉，也得标准化！！”
“要以最快的速度从零到一，从一到百，到千，到万！！”
“至于真正的美洲豹，我们完全可以把它放大，做成一个以一当十的巨兽，这头巨兽，机动性什么的，我们都不考虑，它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摧毁对面的战车，它应该是以摧毁战车而生，而不是配合步兵进攻！！”
“啪啪啪！！”
这位叫钱潜的年轻工程师刚刚说完，全城就响起了剧烈的掌声结束。
而在台上的陈通衡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想过反对，但理智告诉他，这才是对的，这种设计方案，才是最符合陆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