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克里斯蒂安尼亚,已经完全看不见北欧最常见的白色,呈现一种难得一见的“绿色”,天上高挂的太阳,照射在身上让人有些“燥热”的烈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这些冬季民族,现在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节。
首都的大街上,随处可以看见汉国或德国产的汽车,其中汉国的民生汽车和德国的大众,是这里的主流。
【时空效应,受到汉国汽车业,尤其是福城汽车旗下廉价汽车民生影响,德国最大的汽车企业,莱茵汽车,于去年下半年正式量产售价和民生汽车差不多的大众汽车,据说大众这个名字还是俾斯麦亲自取的,寓意所有人都能够开的上的汽车。】
而整个瑞典和挪威联合王国目前每销售十台车当中,就有五台是汉国车,剩下的五台中又有三台是德国车,只有两台是其他国家的汽车。
至于他们自己的汽车,对不起,完全没有,不是瑞典人不想造属于他们自己的汽车,是根本没有办法,因为目前整个瑞典的工业,实际还基本处于第一次工业化阶段,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让没有任何技术经验,从零自己造汽车,不亚于你让一個小学生去解高中的方程式,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他能解出来才怪。
而且在如今汉国汽车出海风潮的影响下,想要在不“闭关锁国”和“高关税”的情况下,想把自己的汽车工业发展出来,要么像德国人拥有健全且世界排名靠前的机械工业,要么像法国人那样,完全靠西罗马的银行家持续不断贷款输血,扶持自己本国汽车工业和涌进来的汉国廉价汽车对抗,又或是和英国人一样,干脆利用广大的殖民地搞产品垄断销售,然后利用殖民地庞大的销量,逐渐给英国的汽车厂家技术制造能力升级,也就是“氪金”。
但是以上这些瑞典人都没有,他们既没有德国人那样高大上的机械工业,也没有巴黎银行家那样雄厚的高利贷资金,更没有英国人予取予求的殖民地广阔市场。
可以说,整个瑞典就是一个“三无国家”,除了几个还不错的产业。
而且最主要的是,从零完成一台汽车的制造,甚至整个汽车,哪怕真的造出一台可以和民生汽车相媲美的汽车,那么其价格也是足以让买它的人无法接受。
“您是说??”
“那你又是怎么分辨出他们是不同国家的,这些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朱道的话让邓汉林想起了对方所垮的篮子,当时觉得只是道具,但现在却觉得,这才是暴露对方身份的,真正的道具。
“额……”
“为什么??”
“还是说换别人来??”
“因为英国人最要脸!!”
而这都源于一样东西,那就是工业成本,工业成本不单单只是指所谓产品的制造成本,事实上如果单纯看制造成本,又有几样东西是贵的,工业产品之所以贵,是因为要叠加前期研发技术,投资工厂,培训员工,乃至研发人员,管理人员高昂的薪资,这些都是要算进生产成本的,最后就导致一个新的产品,如果没有强大资金去支撑前期的亏损,基本是很难便宜的。
朱道言语犀利的回答刚刚的问题。
邓汉林的朝已经渐行渐远的街道看去,刚刚还能看到两个低头卖水果的小摊贩,忙着维持秩序的警察,以及一个颤颤巍巍,挎着篮子,往家赶的老妇人。
一辆轴距超过五米的加长汽车从街上驶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携带相机的年轻人还将这台背后有汉字标识的汽车拍下来,准备洗出来挂在自己家的墙壁里慢慢欣赏。
“把法国人推向前台,让他们吸引火力,不正是英国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邓汉林一时语塞,过了几十秒后才问:“那么你是怎么肯定那个老妇是俄国人的,总不能和我说,俄国的情报机构,最喜欢让老人上了吧??”
“笨蛋,你见过英国人和法国人随身携带列巴吗,那玩意一看就是刚买没有多久,她自己带回家吃的!!”
而作为一个已经和汉德两国签订自由贸易的国家,瑞典和挪威联合王国,实际上已经失去了“保护性竞争”的自由,在没有更高层介入的情况下,联合王国的汽车工业,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而在他对面的朱道则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跟着开口回答:
“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咱们来瑞典,是光明正大的来,不是偷偷摸摸,签署的也是正常国家之间的合作协议,全程还有记者拍照,最后见报,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而他们知道什么,就算知道了,也很难知道具体的细节,既然如此,那低调,还不如高调呢!!
朱道掀开一点他这边的窗帘,指着外面的人群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外面这帮人当中,十个有两个是英国间谍,还有一个是法国间谍和一个俄国间谍!!”
………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来,偷偷摸摸的来??”
银色汽车内部,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红木装饰,并没有外面那些人猜测的多么有科技感,多么有个性,毕竟这辆车的主人本身,就没有什么个性。
“那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当警察,这样不更好吗??”
而除了汽车之外,还有包括机械,电力等十几种工业领域,而在这些代价背后,是瑞典人对于胜利的渴望,就像瑞典陆军司令阿克谢所说:
“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几乎赌上了联合王国的一切!!”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间谍特工盯着我们,别说我们来了,就是我们没有来,对于那些英国人,法国人,乃至和我们合作的德国人来说,其实他们想要知道都非常简单,毕竟瑞典人的情报保密工作,简直就和筛子没有什么区别!!”
“假装不在意??”
邓汉林眼睛瞄向窗外,不明白这位朱相会认为外面这些人是间谍,而且分的那么清楚。
“很简单,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假装不在意我们的汽车。”
朱道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中出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对于他来说,但凡这帮瑞典人的情报系统给力,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亲自过来“催战”,要知道对于他来说,固然举动是受到龙武皇帝的默许的,但其实是非常具有“风险”的,毕竟他这个位置,来干这种事情,最后还办砸了,要是传出去,那么他苦心经营几十年的“成功人设”,可就会出现裂痕了,甚至就此崩塌。
“为什么??”
这台加长汽车的颜色是银色,这在如今普遍黑白色的时代,价格更贵的“亮银色”一般人是绝对用不起的,而且还放在如此长,如此大的大尺寸轿车上,哪怕没有前脸的铝合金镀铬装饰,以及插在车头一侧的汉国国旗,是个人都知道这台车价钱不便宜,坐在里面的人不一般。
邓汉林想起了那位嫁给瑞典王子的拉娜公主,这位巴伐利亚王室的公主,不正是前几个月才嫁进来的吗??
邓汉林看向朱道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担忧。
想明白后,再看这位朱相的“深不可测”,最起码光是这份远超常人的眼力见,就不是一般人能比。
“可是这样做,那些国家不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吗??”
坐在朱道对面的秘书处处长邓汉林看着这位还在老神在在眯着眼的朱相,每说一句,头就不断的往外看,幸亏帘子只拉了一点,要不然车内的情况肯定都会曝光出来。
难怪对方能坐稳相位这么多年,皇帝都没有把他换了,这样聪明的人,谁又舍的换呢!!
突然想到了什么,邓汉林看着这位已经闭目养神的朱相:
“为什么法国人,英国人,俄国人都来了,德国人不来,他们不是和瑞典人走的很近吗,他们的首相俾斯麦上次还来过……”
“哼,你看到那两个卖水果的小贩了吧,你是典型的英国人,才会干出来的事情!!”
邓汉林好奇的看向对面的朱道,他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分别。
邓汉林依旧不死心的追问。
朱道闭着眼睛,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沉吟了一会才开口:
“因为他们就在皇宫!!”
“朱相,我们这次来是不是太冒险了,而且还坐着龙马汽车,还是镀银的,这太高调了吧??”
邓汉林继续追问。
还没等开口,就听见:
“一会下车后,伱替我见客,就说我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现在没有办法见人了。”
“这……”
“我明白了!!”
邓汉林先是一愣,紧接着又立马答应了下来。
………
“那位朱首相还没有好吗??”
“没有,估计还要休养几天。”
“唉……”
奥斯卡二世口中的“朱首相”就是朱道,自从前几天对方来到克里斯蒂安尼亚后,他就为对方准备了盛大的欢迎晚宴,甚至比上次俾斯麦来的时候,还要隆重,但很可惜,那位朱首相病了,病的很厉害!!
“再去找几个医生,要最好的!!”
“算了,我自己亲自前去探望吧。”
奥斯卡二世急都没办法,只能让人准备一些礼品和鲜花,然后便穿了一件他衣橱里,少有的,不算那么花哨的大衣出了王宫。
而就在奥斯卡二世的汽车出去没有多久,欧洲的各大情报机构都不约而同的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看法,毕竟这件事很符合外交礼仪。
只有少部分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对劲,最后也只能加强监控。
………
“行了,这个房间不可能有监听器,把你那些东西都放了。”
朱道看着拿着各种探查金属仪器的邓汉林,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你找一年也不可能找到的。”
“为什么??”
这已经是邓汉林自己说过的第十五个为什么了,他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就真成“问题”机了。
“因为没有人会愚蠢的跑到这监控我们!!”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进入到这间房间。”
朱道自信十足的看着对面的邓汉林。
“为什么??”
邓汉林条件反射的看着对面的朱道。
“因为这家医院,是调查局的产业!!”
“刷……”,不说还不好,一说邓汉林更加恐慌了,直接就是一句:“调查局比那些洋人,对我们更有威胁!!”
朱道抬了抬手,懒洋洋的靠在病床上:“被他们监控和不被他们监控,又有什么区别呢??”
邓汉林说不出话来了。
“更何况,给他们一百八十个胆,他们都不敢在这里监控我们!!”
朱道比刚刚还要自信的望着邓汉林。
………
“朱首相呢??”
“是宰相。”
侍从提醒了一下奥斯卡二世。
奥斯卡二世没有在乎这一点,直接推门走进了这间装饰温馨,通体奶白色的病房。
“咳咳!!”
一进来就听到几声咳嗽,奥斯卡二世立马加快了脚步,当他看到床沿的时候,顺着床沿往上看,刚刚好看到了一个穿着病号衣,在旁人服侍下吃药的中年男人。
“你好宰相,我是奥斯卡……”
也不顾对方是否有传染病,奥斯卡二世上前就握住了对方的手,温切的关心:
“宰相阁下,身体还好吗,需要我再派几个医生来吗??”
朱道眼神示意对面的邓汉林关上窗帘。
“刷……”,本来明亮的房间突然暗淡起来,而在对面的一栋房子里,刚刚好有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伙,正在拿望远镜观察对面房间的情况,当看到奥斯卡二世和躺在病床上的朱道热情握手关心的时候,所有人都精神了起来,但是很快他们又看不见了。
隔着一层窗帘,只能在阳光的透射下,看到几个黑乎乎的人影,这种感觉,就像你看到了一个轻纱美人,“欲隐欲现”,但就是看不真切,因为对方披上了大衣,这种感觉,好似“猫爪挠心”,让人无法安定下来。
而在房间内,刚刚好病怏怏的朱道在帘子关上的一刹那,突然变了一副表情,变的很淡然,甚至可以明显看出一丝“健康”。
“宰相阁下,你……”
奥斯卡二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这个时候朱道却主动开口:
“抱歉,间谍太多了,只能用这种方式和陛下您见面。”
奥斯卡二世很想说“没有什么间谍”,但话到嘴边他又缩回去了,毕竟这种事谁又说的清呢!!
“陛下,您的军队,什么时候才能开展计划??”
朱道没有任何虚伪,直接就问到了正题上。
奥斯卡二世脸色微微变换,挤出笑容回答:“我想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我们不可能现在就开战,这不符合我们军队的计划。”
“是的,我当然明白,可是还有比九月更适合你们的时间吗??”
“不要忘了,东欧的冬天是很冷的,春季又是泥泞的,只有夏季,才是你们最好的攻势。”
朱道对于东欧的自然气候,了如指掌。
“我们是北方的民族,我们不惧怕寒冷!!”
奥斯卡二世自负的看着朱道。
“但你们的战车惧怕,不要忘了,油是会冻住的!!”
“东欧太大,而且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就那么一次机会!!”
朱道的话让奥斯卡陷入了沉默,在他沉默的过程中,朱道又说:“陛下,你必须明白,我们的援助,不是无偿的,更不是无限时间的,德国人也是如此,他们给了一批新式武器,也不是让你们从去年操纵到现在,然后开开心心的说,我终于学会开战车了……”
奥斯卡二世脸色立马变的“僵硬”,紧跟着回答:
“东欧太大了,俄国人太强,我们的军队,不一定真的打败他们。”
此时的奥斯卡二世和去年底在俾斯麦面前“狂妄自大”的模样截然不同,甚至可以感受到,刚刚那句话对于他的份量有多重。
“陛下,这些都不是问题,战争期间,我们会给你们提供情报,乃至弹药上的支援,你们会无忧无虑的打完这场战争,直到最终胜利!!”
朱道看着奥斯卡二世,说着他已经习以为常的“违心”话。
“更何况,你们并不是一个国家在战斗!!”
“一但战争开启,俄国的敌人,恐怕会像猎犬一样,扑上去,死死的咬住这头熊的大腿。”
“到那个时候,你们所做的一切,就像一个锤子,敲碎了一颗鸡蛋一样简单!!”
奥斯卡二世微微点头:
“我们需要更多的援助,最起码再来一个装甲师!!”
“没问题!!”
“很好,住您养病愉快,宰相!!”
奥斯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便寒暄了几句,就推门走了出去。
朱道心里骂着“贪婪”,表面却很快速的答应下来,在对方推门离开的一瞬间,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从德国人那里榨取利益,补充大汉帝国的损失了。
毕竟对于大汉来说,可以投资,但不能够超出底线,超出了就要找人填补。
毕竟大汉帝国,从来没有吃亏过!!
而在离开医院的奥斯卡二世,一上车就说:
“再找几个为王室服务的医生过来,然后登报为这位朱首相的病情做出解释,就说目前一切正常,不日即将痊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