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来了使者,还要来见我?”
林瑾瑜神色古怪,夏王派来使臣他是知道的,毕竟夏使入了长安虽然不是大张旗鼓,却也不算秘闻。
听说这段时间对方已经走了好几家的门了,恐怕是在游说一番吧,但是要见他却真的是意外了,毕竟……他算是对方的手下败将了吧,而且……他哪来的什么能力能够帮助对方?
自己算是诸多大臣之中根基最为薄弱的一门了,若不是有着陛下的恩宠恐怕是真的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告诉他,本国公身体有恙,不便见客,让他回去吧。“
林瑾瑜摆了摆手,不打算见上一见,陛下对他这次作战失利本便不满,再与夏国的人瓜葛过甚,恐怕陛下就不是不满的问题了,而是怀疑的问题了。
“诺。”
家仆恭声,又走出府邸之外,只是不到片刻又赶忙走了进来。
“怎么,对方不走?”
林瑾瑜露出不满之色,怎么对方这么不知分寸?
“家主,那人要我给家主带一句话,他说家主听了之后一定会见他的。”
家仆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的说道。
“哦?”
林瑾瑜眉头一挑,一句话就敢保证他一定会见?有意思。
“我倒要看看,他想要说什么,说!”
“那人说……若是宋国公想要五千梁军俘虏安全回归长安,便请见上一见。”
说完,家仆便跪倒在地,这句话……和威胁似的,他当着家主的面说出来别提有多害怕。
一时间府邸内安静了,林瑾瑜也沉默了,只是脸色也黑了下来。
五千关中良家子被俘,让他一直心生惭愧,且回到长安之后他可不受人待见,稍微有能力的得知前线具体情况知道自家子弟有被俘虏生死不明的皆是对他不满。
哪怕这种不满不敢当着他面说出来,也表现得淋漓尽致。若是能够将那些被俘的关中良家子带回,这一情况才能解去吧?
“呵……好一个梁使,不错,这句话,确实让我要见他一见,哼,把对方带到中堂,我换身衣袍便去。”
林瑾瑜摆了摆手,吩咐道,只是话语之中带着些许厉色。
“诺。”
家仆又匆匆离去,只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霉头。
府邸之外,张仪神色悠哉,走了一圈,吃了不少闭门羹,不过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天子对半岛意义不明,他们也不敢相交,否则令天子不悦便真是得不偿失了,但是,只有宋国公林瑾瑜这一家他却是带着把握的。
“先生,请随小的来。”
那家仆走出,恭敬的引路,虽然家主对这些人不喜,但是他也不敢放肆,再怎么样对方的身份都远高于他。
张仪微笑着跟着对方走入中堂,坐下饮上了杯茶,等了一小会儿便是见林瑾瑜走出,他有些许惊讶,本以为对方会晾他一段时间呢。
不过……这是个聪明人,既然真的想要换回俘虏,便何须再做那等姿态?不过徒增变数和不悦罢了。
本以为只是武夫,心高气傲,看来却是粗中带细啊,这样一来更好了,和这种人打交道,容易些……
二者交谈了大半个时辰,张仪这才离开宋国公府,从府邸出来之时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似乎胸有成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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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几日夏国使节拜访了……”
洛乾听着汇报,神情没有多少变化。
“启禀陛下,丞相求见。”
又一内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恭敬地禀报道。
“丞相?呵,让他进来吧。”
洛乾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不过片刻,郑文远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到了洛乾后连忙参拜。
洛乾摆了摆手,说道:“丞相免礼,赐座吧。”
郑文远落座之后
待得郑文远落座之后,洛乾便悠悠问道:“丞相匆匆而来,可是什么事情?”
“启禀陛下,今日夏使张仪寻臣,让臣就李妃的事情向陛下美言几句。”
郑文远恭敬地说道,把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向洛乾禀报。
洛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丞相何必向朕说这些。”
“臣不敢隐瞒。”
洛乾笑了笑,这郑文远……聪明人,他的一举一动洛乾自然一清二楚,这郑文远主动向他说明,坦白,倒是让他心里舒服些,还能……少些猜忌。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愿意用他为相的原因,其才能、为人处事皆是一绝。
“那丞相的意思是?”
洛乾悠悠地问道,对方主动而来,他反而愿意听他“美言”上几句。
“父子相残,有违人伦,且如今夏王服软,陛下何不顺水推舟?还能凭白多个助力,岂不美哉?”
“助力?”
“北伐草原!”
洛乾眼神闪烁,沉吟着,当年草原南下屠杀劫掠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日夜想着北伐草原,攻灭王庭。
只是真要说起来,哪怕准备了这么久,到现在为止他一样没有多大的把握,更何况这才在辽东又损失了这么多。
“继续。”
郑文远心中一喜,知道陛下这是心动了,趁热打铁地说道:
“陛下届时可册封夏王,恢复夏王三皇子身份,对外也可称念父子之情,也可让天下人感受到陛下的仁慈啊。”
“如此一来,军事上也可有所助力,更是可以兵不血刃将夏国领土划入大梁……”
洛乾是真的心动了,开疆扩土,哪个天子不想?将整个高丽半岛兵不血刃收入囊中,极好!
若是恢复了身份,那洛轩便是大梁藩王,夏国,自然是大梁的藩王国。
“只是如此一来,怕是……”
洛乾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郑文远也是一窒,他自然知道陛下在意的是什么事情。
“陛下,当日之事,或再查,或不提,或盖棺定论……”
“此事日后再说。”
洛乾摆了摆手,心中有些复杂,其实到了现在,他也算是有所察觉真相的,只是……事情做了便是做了。
而且,纵使这件事情他当真清白,这私藏甲兵图谋不轨之事,当无话可说吧?!
“启禀陛下,宋国公求见!”
洛乾轻笑:“怎得今日一个个都赶着这个时候来,让他进来吧。”
随即又转过头看向郑文远:“应当与卿相同。”
郑文远也是会意一笑,只是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