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在朝堂之上愈演愈烈,又过了几日,吏部尚书李岩主动上书请辞,言自己管教无方,最后沉默了数日,让文武百官都猜不透态度的洛轩终于是出面了,挽留了李岩。
又一日,李岩主动上表降级,洛轩批了,贬官一级,当了吏部侍郎,但是依旧代行吏部尚书之职。
这一贬又不贬到底的操作让不少人都是疑惑,但是又不敢贸然行事,而毫无疑问这些日子李家上下是一片焦虑不安,至于李涉,早已经是被关进了天牢,根本没人有要去探望他的打算,像是被遗忘了。
——————
李家书房内
“岩儿,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是要对我们李家下手么?”
李家主沉声问道,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毕竟李岩尚书的职位都已经是被革去了。
他不得不怀疑,大王是不是要趁这个机会卸磨杀驴了,毕竟严格来说,他们李家和张家都是原本高丽的大族,只是攀附了过来,如今政局什么的已经是稳定了,大王想要干些过河拆桥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相比自己父亲那紧张的神色,李岩却是显得轻松许多,摇了摇头,说道:“父亲不必担心,此事我李家已经是无忧矣。”
李家主看着他,又忧虑道:“可是,你甚至被贬官了……”
李岩摇头:“我若是还占着那尚书的名头,才是灾祸,大王虽降了我的官职,但是依然代行尚书之职。”
李岩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只是跟着道:“前几天,我见到过娘娘了。”
“娘娘说了什么?”
李家主精神一震,除却李岩,李师师便是李家在夏国最大的依仗,而且很多时候李师师那边比李岩这里好使。
“娘娘只说了,李涉罪无可恕,至于家里面其他人,遵纪守法即可。”
李家主整个人瞬间是放松了下来,这句话很是直白,但是说的不多,即使如此他也是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因为李师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是得到了大王什么保证,亦或是有些其他什么消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家无恙。
“好啊,好啊,师师当真是得大王恩宠。”
李家主感叹道,大王为她改了师师这样的名字,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最开始也是兴奋许久,只是后来大王恍若不闻不问才让他们寂了心。
但是现在看来……谁说李师师不得宠的?只是大王想要个嫡长子罢了!到了现在所有人也都是看出大王的想法了。
“岩儿,你说二王子……”
李家主话还没问出口,李岩已经是知道了自己父亲打的是什么主意,神色当即一肃,道:“父亲,此事莫要在提,特别是在他人面前,最后这个念头有都不要有,大王对此事忌讳,若是在此事上惹怒了大王,我们李家吃不了兜着走。”
李家主也是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不再问,只是心中这种想法出现了,又怎么可能完全散去?
不过,要说李岩也是没有半点这种想法的……怕也不可能,两人只得是藏着这种念头,又是聊了几句,李岩匆匆离去,虽然现在心中已经是松了口气,知道李家无恙,但是不代表就完全相安无事了,这个麻烦没那么容易完全摆脱,他还得去打点一番。
至于大王到现在对外还一副态度莫名的作态,是为了什么,他隐隐之中已经是有了猜测,却是不敢多言,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他李家自然也得多做配合……
——————
承德六年,整个六月王京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氛之中,普通百姓感触不深,但是那些达官显贵,名门望族却是人人自危。
锦衣卫连同刑部派出的官吏日夜来回穿梭,或是到了这家,或是到了那家,没日没夜的彻查,大王为李涉之事震怒,又笃定王京内定然有更多的显贵之后,或是官吏本身借着权势为非作歹,派出这些人彻查,若是查到了,轻的丢了乌纱帽,重的可能就要大牢走一遭,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各门各家之中,都严格约束子弟,百姓惊讶的发现,往日里偶尔能看到的纨绔,这些日子是半个不见了,只是能从布告中发现哪家被查出来什么事情,哪个官员落马……
所有人都已经是明白了过来,大王这是要借这个借口,大肆整肃一番,这其中少不了人头落地,但是就算明白过来了,他们也是无计可施,在这种风头上阻挠,只是嫌死得不够快,没看到王京都已经是戒严了?京卫镇压全城,哪个敢不长眼?
一个个只能是希望不要找到自己家便好……没看到那此事源头的李家,连尚书衔都丢了么?李涉在大牢之中生死不知,李家上下都是当起了缩头乌龟。
又是数日,萧何急匆匆地走入御书房求见,手上带着一大叠罪证。
洛轩见了他,这些日子收到的罪证数不胜数,但是却从未见过萧何神色这般严厉,只是稍微一想就知道,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见到洛轩,一番见礼之后,萧何第一句话便是:“启禀大王,臣这些日子,日夜翻查账本,又是亲自去户部审对,发现有问题。”
“户部的账对不上?”
洛轩脸色也是严肃了下来,户部管着全国的财政,若是有问题,那恐怕得是滔天大事了,而且,现在管着户部的是张家……一时间他心中笼罩了一层阴霾。
“问题出在哪里?”
洛轩再度问道。
萧何缓缓吐出两个字:“王庄。”
“咔擦!”
洛轩手中的毛笔刹那间断做两节,对上洛轩那阴冷的眼神,萧何不禁打了个冷颤。
“没想到,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