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那些数不清的罪证,洛轩脸色铁青,他是万万没想到,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夏国繁华背后竟然是这般藏污纳垢!
他引以为傲,甚至当做自身最大底气的王庄都是被侵吞了足足两成!当然,所谓的倒卖,不是真的倒卖了,而是被转租出去了,就是田骨与田皮的区别,他却丝毫不知。
本以为这些已经是极限了,不曾想,刑部那边又是上奏,此次彻查,意外发现不但王庄有部分被侵吞,甚至连辽州的军田都是被侵吞了一部分!
洛轩顿时勃然大怒,军田?那是他赏赐给将士的,是将士们浴血奋战换来的!
有着军田的存在,将士才会在战场上奋不顾身的为他卖命,和王庄一样,这都是他安家立命的本钱啊!
为了不影响国内,也因为辽州土地辽阔需要开垦,洛轩大部分都是把军团安排在了辽州,既可以消化土地,也可以安抚军心,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好心办了坏事,因为辽州偏僻,管理水平有限,却是成了捉瞎之地。
“真是当孤死了么?!”
洛轩震怒,如果是之前只是假借李涉的事情发怒,好无有阻力的彻查王京内的大族,但是现在却是一步一步到了王庄,又到了军田,他是真的怒了!
“此事交由锦衣卫负责,刑部配合,务必给孤查出谁是幕后主使!”
洛轩也不是什么傻子,自然知道这样重大的事情不可能只是地方主官就能够做出来的,这朝堂之上,必然有着保护伞,乃至于位高权重,不然不可能瞒了这么久,若非萧何察觉不对亲自到户部追查,都不会东窗事发。
而在此之前都是刑部负责,锦衣卫配合,但是现在却是反过来了。
这完全不符合规矩,但是洛轩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严惩,让人害怕,锦衣卫负责,足够让他们脱一层皮了,而且往外又传递了一个讯号,锦衣卫办案,那是针对官员的。
“毛爱卿,你亲自去一趟辽州。”
洛轩招来毛骧,郑重道,毛骧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领命,简单收拾后当夜便是匆匆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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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使君,你主政辽州,治下却是发生了这般事情,大王那边可是十分愤怒啊。”
一路上快马加鞭,不过三日,毛骧便已经是赶到了辽州州治定辽府,本来随着北方三大都护府设州的事情提上议程, 朝中文武便打算设顺义城为未来辽州治所,这里本便是粟末都护府治所所在,而且发展也是极好,更是离司隶州不远,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洛轩却是以顺义城是为了粟末部归顺之举所建之城,再加上辽州辽阔,顺义城在辽州边缘,不适合管理整个辽州为由,重新选址。
最后洛轩力排众议,在望建河以东处修建一城,赐名定辽府(哈尔滨所在),设为州治,这设州治倒是简单,就是让毛骧差点跑断了腿。
而到了定辽府,毛骧首先便是拜见了张仪,作为辽州刺史,主政辽州,他不信张仪对治下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但是直到现在为止张仪都是没有什么动作。
见毛骧前来问罪,张仪却是不慌不忙。
“毛指挥使误会本官了。”
“哦?”
毛骧也不急,等着张仪给出解释。
他心中还是认为张仪不至于做出那种包庇下属,或是自己也插一脚,捞上一笔的事情,他心中还是很认可张仪此人的,做事也算认真严谨,更是颇有才能,辽州这些日子的发展有目共睹,张仪功不可没。
张仪笑了笑,走到一旁取出一叠资料,送到毛骧面前。
“毛指挥使,请过目。”
毛骧眉头微皱,看上几眼,心中一震,这赫然是各种罪证,甚至比一些在辽州的锦衣卫查到的还要详细。
这也是自然,锦衣卫虽然无孔不入,却也不是万能,更别说这里是别人地头,若是张仪想要在辽州查什么,自然有着比锦衣卫更多的方法。
“既然有着这些东西,张使君为何密而不报?可这这已经是犯了包庇之罪?”
毛骧质问道,一时间他也拿不准这张仪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张仪叹了口气,哭笑不得:“毛指挥使莫要冤枉了好人,对于辽州王庄乃至于军田之事,本官早便是察觉,只是呐,若是单凭猜测和一些不大不小的罪证,最多只是拿下些小虾米。”
毛骧明白了张仪的意思,但是心中不认同,更是不悦道:“那张使君的意思,莫非还是大王和锦衣卫打草惊蛇了?”
张仪连连摆手,这大帽子扣下来谁都受不了。
“不敢,不过或许也是机缘巧合,正因为大王震怒,要彻查此事,总算是让那些人情急之下露出了破绽,此为前几日本官截获的密信,毛指挥使或许可以带回去回禀大王。”
张仪从另一侧又取出一封信笺,动作郑重,想来此信极为重要。
毛骧接过看去,身上顿时一片冷汗,若是此事为真,他锦衣卫身上也难免挂一个失察之罪,毕竟牵扯出这样的大员,而在此之前锦衣卫一无所知。
毛骧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说道:“事情真相,本官还得在辽州探查一番。”
他自然不可能只听信了张仪的一面之词。
张仪却是不甚在意,道:“毛指挥使请便。”
“告辞。”
毛骧一拱手,也顾不得其他,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