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遇刺,虽然最后是有惊无险,但是这个消息也足够骇人听闻了,整个临安的文武官员都是心怀不安,生怕天子一怒之下,大肆清洗朝堂,到时候搞个人人自危……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洛轩当即下令锦衣卫彻查,短短十余天内,朝堂之上无数的官员落马,这些官员有大有小,而他们落马的理由也简单,大多数是在锦衣卫彻查刺杀案的情况下,被调查出有其他问题的。
毛骧自己也是暗暗心惊,外界人人都在猜测锦衣卫到底有多大的本领,毕竟那些官员有一部分藏得非常之深,但是锦衣卫却无一例外的全部揪了出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哪是锦衣卫的功劳啊,这是陛下的能力啊,在陛下下令让他彻查刺杀一事的时候,同时还给了他一份名单,并命令他名单里的人物一个都不要放过。
陛下……深居宫墙之内,但是对朝堂,对天下都是尽在掌握,像是神灵一样,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毛骧只觉得神威如狱,浩浩荡荡。
同时他也觉得可怖,朝堂内居然有这么多的居心不轨之人,若不是陛下明察秋毫,恐怕还真发现不了,让他们混了过去。
也是,大夏立国才多少年?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足以完全培养出一批忠心于大夏的人,地盘又不断扩大,招募官吏上只能不断放低标准以填补空缺,甚至很多时候都是直接任用当地的官员继续为官的,而这些官员陆陆续续又被提拔到了中央,这才造就了如此局面。
不过这一次清洗,应当能让情况焕然一新。
不过……午门外,每一日都有的人头滚滚着实骇人,让他这个做惯脏事的人都是心悸。
在此过程之中,前线亦是有书信和请安奏什么的传回来,是李靖等人的,话里话外是询问洛轩安危,别看事情在后方,但是不代表与他们无关,若是朝中生变,前方战事也就打不下去了,特别是天子绝对不能出事。
洛轩也是知道,碰到这种事情,主要就是安抚前线将士的心,也是快速回信,这才让李靖等人松了口气……
——————
“失败了?”
当消息传到宋文林手上时,宋文林陷入了沉默,眼神里是止不住的失望,可惜了。
“既然刺杀不成,便只能硬抗夏军了。”
此时此刻,李靖已经是率军连战连捷,一路打到了襄平城下,宋文林也不得不分派大军在襄平城外险要之地安营扎寨,与襄平城互为犄角,再利用构建好的阵线坚守。
就在此时,通传之人急匆匆跑到了宋文林身前,禀报道:“都尉大人,夏军军营中有使者来了,自称是奉了夏禁军大将军的命令求见都尉大人。”
“李靖的使者?”
宋文林眉头一皱,这个时候派遣使者来,莫非是要劝降自己?
不对,襄平都尉府虽然实力不如夏军,但是不代表他宋文林会选择投降,若是自己是那般人,早就归顺了,又哪需要等到现在。
想必夏军那边也是知道自己的心思,李靖更不会做这无意义的事情。
等等,这使者来了……
宋文林心中一惊,那李靖要的,不是来劝降,而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来劝降,并且自己见了对方!
现在襄平都尉府本来就是士气不振,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对于能不能守住,所有人都不抱什么希望,此时再碰到这样的事情,定然军心溃散。
想明白之后,宋文林毫不犹豫的喝道:“不见,将他赶出去!”
“可要……”
传令之人摆了个杀头的动作,宋文林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俗话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放他离去!”
“喏!”
不过下一刻,宋文林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主意,急匆匆写下一封密信,传令道:“把这个送到余应星余校尉那,快去快回!”
——————
“大将军,宋文林将我们的使者赶了出去,见都是不曾见到。”
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李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宋文林此举不出他所料。
“不过,余应星秘密派人见了我们的人,有归顺我军的意思。”
“余应星?”
李靖眼神一凝,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两年前调动到襄平都尉府的将官之一,如今正在襄平城,归属于副都尉离成的麾下。
“把具体情况讲讲。”
“那余应星称大梁无道,气数已尽,陛下乃是天命所归云云,这才想要率军归降,他说三日后夜里,他会率领本部四百多人起兵,趁城门换防之际夺取城门,请我军接应……”
李靖不做声,细细思忖了起来,余应星……他了解的不多,毕竟对他来说,此人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若不是因为这一次对襄平都尉府动手,他都不会去了解襄平都尉府的这些小将官。
“可信否?”
“属下以为可信,属下打听过,那余应星与宋文林素有矛盾,在这襄平都尉府之中不受重用,而且被处处为难,再者说,出使之人回来后说那余应星断发以表降心,应当做不得假。”
“断发?”
“正是,那余应星言这几日他会减少外出的次数,并戴冠以作掩饰,只希望我军准时攻城策应。”
李靖动容,断发明志……有可信的地方,不过兵者,诡道也,无论真假,他也必须做两手准备,若是为真自然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