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并不好运下去,几人使出吃奶的劲儿,马依然四蹄蹬在地上,就是不往下走。
即使几人将厚厚的床布穿过马腹,再用四根粗麻绳绑住四个角,根本不会伤到它。
可那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悬崖依然让马恐惧。
人在后面推的急了它还会叫,幸亏赵朗及时给他塞了一把稻谷,否则它一直叫,指不定会引来远处值守的人。
二狗子思索片刻说道:“队长,要不把他眼睛蒙上,再把嘴也给缠住之后再试试?”
“行,试试吧,不行就算了,我们去了草原再想办法。”
几人说干就干,撕一块布蒙住战马的眼睛,又用麻绳将战马嘴巴绑住。
战马焦躁不安的用四蹄在地上刨啊刨,可架不住树上四人用力的往上抬,马蹄渐渐离地。
赵朗瞅准时机,将手放在战马肚子上用力一推,战马整个身子朝悬崖边荡去。
树上的人见状,立刻放松手上的绳子,,在树干上缠了一圈的绳子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渐渐往下移去。
战马四肢腾空,惊惧的在空中乱蹬,这给树上拉绳的人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但是几人咬牙坚持,尽量匀速放绳,以免速度过快最后收不住力。
将近十分钟后,手上的力道一松,战马落地了。
几人脸上一喜,周越低声喊道:“队长,到崖底了。”
赵朗抓住一根麻绳,“我下去将马拴好,待会儿我摇绳子,你们将绳子再往下降一降,我第二次揺绳子的时候你们将我拉上来。”
“好。”
赵朗顺着绳子往悬崖下面爬,他双脚踩在崖壁上,手抓着绳子往下挪。
由于有双脚卸力,他爬下去没有多吃力。
战马此时还被床布从腹部兜着,无法自由移动。
眼睛看不见时耳朵格外敏感,它听到上方的声音,焦躁的想喊出声,但嘴被缠住,发不出声音,便更加急躁的踢踏地面。
赵朗低声安抚,“安静一点,是我。”接近地面时他松开绳子跳到地上,然后抓住一根绳子摇了摇。
上面的力道放松,裹在战马肚子上的床布掉到地上,赵朗牵着战马走到一边,将战马拴在了一旁的枯草上。
战马依然不安,赵朗给它喂了几把稻谷,又顺了顺它脖子上的毛,它才渐渐安定下来。
安抚好战马,赵朗坐到床单里,又摇了摇绳子,上面的人开始用力拉绳,很快将赵朗拉了上去。
接下来如法炮制,将剩下三匹马也运到了崖底。
临行前,赵朗叮嘱江鹤,“我们此去生死未知,若成功,敌军必定会不战而溃,届时乱军会四处逃窜,你和周越照顾好壮男,尽量躲着,不要外出。”
江鹤点点头,“我知道了教习,你们平安回来。”
“会的。”
赵朗四人没再耽搁时间,顺着绳子下了山崖,一人骑上一匹马快速朝北而去。
江鹤和周越将四周收拾干净,偷摸回了镇子。
赵朗这边离开悬崖一里多地后,四人打马转向,朝着东面疾驰而去。
他们只知道查干部部落在丰台的东北面,并不清楚具体在什么位置,只能先向东前行,然后再朝北摸索了。
二狗子问赵朗,“教习,咱要连夜找敌军的辎重队吗?”
赵朗没停下脚步,迎着风大声道:“是的,我们必须今晚找到敌军的运粮队。
晚上视野不好,对方拉着粮草,马队应该不少,必须点火把,相对于白天来说要好找不少。
再一个,晚上我们也好伪装和动手,否则,明天一过,敌军粮草进了仓北坡,那我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文一接过话,“队长说的是,敌军明晚之前必定能将粮草运到仓北坡,我们只有今晚和明天一天的时间。”
几人不再说什么,迎着呼呼的寒风快速朝东前进。
丰台县城。
“大人,所有伤员都已送去医舍,顾大夫和冯大夫带着一众郎中在全力医治伤员。
顾大夫说草药不够了,让您再运一批去医舍。”何捕头匆匆跑进县衙,找到王长清说道。
王长清放下手中的笔,脸色凝重,“中午才送去的两车药材这么快就不够了吗?”
“回大人,伤员太多了,那两车药材已经用完了。”
王长清叹口气,写了一张条子盖上印后递给他,“你拿着批条去库房取药材,之后带人去百姓家挨家挨户借药材,就说等战事结束,本官会按倍还给他们。”
何捕头接过条子迟疑道:“大人,若百姓不肯借……”
“不肯借?小户之家不肯借就算了,大户若不肯借,你带着县衙捕快过去,看他们借不借。
若依然不借,那就强制征收。有什么后果本官担着。”
何捕头见县令黑了脸,也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王长清愁的头发都快白了,守城的战士已经折损过半,援军却迟迟不来,再这样下去,丰台县城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敌军今天攻了一天城,好几次都快打上城墙了,但最后还是被城墙上的士兵给赶了下去。
见久攻不下,呼尔格在一刻钟前撤军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城墙上是个什么光景。
想到这儿王长清起身匆匆朝城墙处走去。
城墙上,守城战士疲惫的坐在墙角,新兵在给他们送吃喝,白花花的大米饭配上炒的冒油的肉菜,看着很诱人。
拿到饭碗的士兵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吃完有新兵递水,匆匆喝完后开始抓紧时间休息。
王长清在城楼上找到了司马南征,他正在和五个大队长商讨军情。
见王长清过来,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大人,你怎么来了。”
其他几人见状也赶忙起身行礼。
王长清挥手让众人坐下,“我来看看战事怎么样了,还能守得住吗?”
司马南征脸色凝重,“敌军暂时熄战了,可这种安宁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今天守了一天城,城防军战士折了二百一十五人,其中一百零三人战死,一百一十二人受伤。
剩余的二百八十来人也已经精疲力尽,下官想着,若明天敌军继续像今天这样高强度攻城,那就只能派新兵守城了。
否则,就二百多人,根本挡不住敌军全军出击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