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衡摆手道:“区区薄礼,不足挂齿,主簿若是不信,可打开一观。”
“哦?那在下可得好好看看,若是礼重,在下可不能收。”
杨松打开盒子,两眼瞬间放光!只见里头所装之物,尽是珍贵珠宝,铺得满满当当。
他急忙盖上盒子,捧在怀中,谄笑道:“子平这是?”
丘衡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淡淡笑道:“主簿放心,只是一点心意,并不是什么催命之物。”
“那在下可就却之不恭了。”杨松将盒子抱得更紧了。
“自然,自然,只不过衡此次出使,有点小事需要主簿帮忙。”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杨松自然不会含糊,拍胸道:“子平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帮上忙,自会尽力。”
“今日一见,杨主簿深得张太守信任,此事对杨主簿而言自然不在话下。”丘衡走近几步,俯过身来,低声道:“我主日后将会入主益州,刘璋定会派人求援,届时还请杨主簿为我主美言几句,让张太守作壁上观即可。”
说完,丘衡直起身来,笑道:“如何?”
“就这儿?”
“就这!”
杨松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此事容易!若要让张鲁出兵助刘皇叔难,但只是不出兵,可就太简单了。”
“呵呵,衡有心结交杨主簿,自然不会让你为难。”
“好!子平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日后若有其他事,尽管寻我。”
“此话当真!?”
“当真!”
“实不相瞒,衡确实还有一事,想请主簿帮忙。”
杨松一愣,他只是客套一下,这丘衡怎么还真上脸了呢,却也不好马上驳回,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于是稍显不悦道:“子平还有何事?”
丘衡再次贴了上来,这回甚至是俯首帖耳,低声道:“若我主日后兵临汉中,还请杨主簿作为内应。”
“大胆!”杨松惊叫道,满脸仓惶。
丘衡面色不改,戏谑道:“这礼盒不过是丘衡的小小心意,若办成那件事,杨主簿就不想听听看能有什么好处?”
丘衡略显夸张道:“那可是我主为你准备的厚礼,足够你受用终生的厚礼!”
“能……能有多少?”
“黄金五百,锦三千,食邑百户。”
杨松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道:“此话当真!?”
“比珍珠还真,在下说的!”
杨松咽了咽口水,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此事容我考虑。”
丘衡点头道:“不急,不急,杨主簿有充足的时间考虑,相信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时候不早,丘衡便先告辞了。”
“子平慢走,不送。”
丘衡穿好斗篷,从杨松府邸回到驿站,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只要在杨松心里种下这颗种子,到时再用兵威震慑一下,他就一定会卖主求荣,对于他而言,自己的利益远超其他。
在丘衡赶路之际,荆州方面,法正,孟达也顺利抵达荆州。
被刘备接见之后,法正将丘衡以及刘璋的手书递交给刘备。
刘备阅后大喜,叫上诸葛亮,庞统摆下大宴招待法正。
酒过数巡,刘备微醺道:“备久仰孝直的大名,今日相谈甚欢,受益良多,真乃平生乐事。”
法正谢答:“在下不过是蜀中一名小吏,不足挂齿,今日见到使君,方知马遇伯乐而嘶,人遇知己而死,不知使君可有入主益州之意?”
刘备轻叹一声:“益州天府之国,富饶之地,备自然是想取得。奈何我与刘季玉有同宗之亲,不忍心夺其地啊……”
法正一怔,没有想到刘备真的仁义至此,劝道:“益州富饶,但却不是庸主可以守住的,而今刘季玉无能寡断,不能用贤,这益州基业用不了多久就会落入他人之手,使君需知先下手为强,若错过时机,悔之晚矣。”
“子平信中亦劝我入川,可……”刘备欲言又止,又是一声轻叹。
法正急道:“有我与别驾张松作为内应,益州唾手可得,使君何需顾虑?”
刘备对诸葛亮,庞统问道:“二位军师又以为如何?”
刘备直接问起,那就说明信任法正,庞统便不避讳,进言道:“主公,当断则断,若拘泥于仁义之间,就会寸步难行,待事成以后,主公若能对其进行封赏,善待子民,哪有亏负仁义之道。”
“正是如此,倘若是曹贼来攻,刘益州将十死无生,从这个角度,甚至可以说是主公挽救了刘益州一命。”诸葛亮微笑接话:“为了益州百姓安宁,还请主公决断。”
其实早在看到丘衡的手书之后,刘备心中便有了决断,之所以推脱,也只是为了让这个决定看上去体面一点。
刘备沉吟片刻,长叹一声:“也罢,孝直,我择日便出兵前往益州,届时还须仰仗你的帮助了。”
法正舒心一笑:“使君尽管放心!”
诸葛亮与庞统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宴后,刘备安排诸葛亮送法正回驿站。
法正在路上犹豫很久,还是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丘子平果真有相人之术吗?”
诸葛亮闻言,深深看了法正一眼,忽而笑道:“看来孝直被惊得不轻,这也难怪,这话你问这里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他们都会告诉你。”
诸葛亮顿足,正色道:“一定有!”
没等法正反应,诸葛亮继续向前带路,说道:“目前主公手下,已有不少良才是子平直接或者间接觅来的,这些人在投入主公之前可大都寂寂无名,更可怕的是,子平对于敌人,也都是了如指掌,就像天下英才,都暴露在他眼底一般。”
法正默然,在宴会之上,他与诸葛亮,庞统交谈以后,对二人已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皆是人中龙凤,每一个的才能都不逊于自己。
古语文无第一,便是如此,只有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才能让那些顶尖文人自叹不如,但实际却很难出现这种情况。
可听诸葛亮方才一番话,隐隐便有谦恭之意,这让法正大吃一惊。
也因此,法正对丘衡的话又多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