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二皇子一声令下,门前属于凌家别院的下人,赶忙迎了上来,抓起架子上的外衣,为他披上。
最后给了薛玲珑一道警告的眼神,二皇子便在下人的簇拥下,急急离开了屋中。
倒不是他嫌场面尴尬,亦或是怕了沈峰这个小小的侯府世子,而是……
他此刻着急回去,请来一位医术了得的大夫,好好瞧上一瞧!
刚刚那一声惊叫,再加上一阵冷风。
让他挺起的长枪,瞬间疲软下去。
连带着还有一阵疼痛。
也不知是不是吓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二皇子面色越发难看,心底隐隐生起几分杀意。那薛玲珑胆敢算计于他,要不是瞧她还有几分用处,他今日非要了她的性命不可!
还有那竟敢擅闯的沈峰……
倘若他的命根子当真出了什么问题,他要这两人好看!
…
二皇子带人离开。
屋中,薛玲珑再没人挡在身前,不得不直面仍旧伫立在门前的沈峰。
有些拿不准二皇子离开前最后那道眼神的意思,薛玲珑心里没底,是否能进入二皇子府。
本来板上钉钉的事,就这么被人搞砸,薛玲珑心里不由得怨上突然出现的沈峰。
这人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天生的克她!
心下怨念,面上自然也没什么好气儿。
冷哼一声,不像是被“抓奸在床”,反倒像是来抓人的一般,白眼一翻,瞪着沈峰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沈峰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听到房中的吟叫,再看到屋门敞开后床上的场景,以及香炉中燃烧的灰烬,一切都想明白了。
薛玲珑的丫鬟,根本就不是去南城开药治病。
分明是避人耳目,特意绕到南城,去买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亏他还忧心忡忡,以为薛玲珑患病,着急忙慌地命人收拾了院子,巴巴地赶过来接她……
他现在当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沈峰从上到下,深深看了薛玲珑一眼。
仿佛再次认清眼前的人似的。
原本充满情感的双眼,逐渐趋于冷漠,最后就那么冷冷地盯着薛玲珑的双眼,开口问道:“你生下的孩子在哪里,那是我们晋阳侯府的血脉,我来带她回去。”
至于带薛玲珑回去,沈峰绝口不提。
这样心甘情愿,主动承欢于别的男人身下的女子,他沈峰不稀罕要,也要不起!
听到沈峰的话,薛玲珑冷笑一声,“孩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怀孕的时候你们晋阳侯府不闻不问,甚至还让我挺着大肚子去为人守灵堂。怎么现在孩子生下来,你们知道来接了?”
“沈峰,扪心自问,为人夫,为人父,你配吗?”
正如薛玲珑无法回应,为何会与二皇子在床上滚到一起一样。
沈峰也回答不了薛玲珑提出的问题,毕竟当初秦氏将脏水统统泼到薛玲珑头上,还让尚在孕中的薛玲珑去刘国公府赔礼道歉,也是不争的事实。
沈峰沉默以对。
薛玲珑又是一声冷笑,“你回吧,孩子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
“这里是凌家别院,有凌贵妃与二皇子在,还容不得你在这撒野。”
沈峰终究是离开了。
原本还想与薛玲珑争论一番,可还没开始争,晋阳侯就带人匆匆赶到,将不愿意离开的沈峰,直接架了走。
至于那个孩子,薛玲珑没松口给他们,晋阳侯便也没坚持要。
他们离开,薛玲珑这才像浑身卸了气似的跌坐在床。
有些疲惫,更多却是不解,“沈峰今日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可是凌家的院子。
莫说今日二皇子还在,就是平日二皇子不在的时候,也不该叫沈峰这个小小的侯府世子擅闯成功。
绣桃低着脑袋回禀,“小姐,是端王来了。端王应允世子爷,入内寻找小姐,奴婢实在没能拦住。”
按说院中还有不少二皇子带来的人手。
有好几个,都是身手不俗的暗卫。
可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不好显露在端王的人眼前,不然要叫这位皇室当中地位最高,最得孝明帝信赖的王爷知晓了二皇子培养暗位,再捅到孝明帝那去,可就麻烦大了!
正是为了避开端王的人手,二皇子带来的侍卫们才没有露面,因此给了沈峰可趁之机,顺利一路赶到“抓奸”的地方。
“可恶。”
薛玲珑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心里暗骂端王一声,“要他多管闲事!”
事已至此,也只有赶紧稳住二皇子那边。
若是实在攀不住二皇子这棵大树……那她还有手上这个孩子。
是了,她将孩子留下,可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十月怀胎的骨肉。
更不是为了与沈峰赌气。
而是,只要她将这晋阳侯府的血脉留在自己身边,不管将来她在二皇子这混得如何,始终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二皇子走后不久,就有别院的人过来传话,警告薛玲珑,二皇子只给她留下两日时间。
二十四个时辰后,若是再拿不出二皇子想要的东西,就要她好看。
薛玲珑仿佛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杀意。
正当她琢磨,是否现在就要用到那仅剩的退路的时候,朝中却忽然出了一桩大事。
“吏部右侍郎唐大人被人检举收受贿赂,锦衣卫在其府中搜出黄金万两!”
吏部右侍郎可是吏部尚书孙大人的人。
而孙大人,正是二皇子妃的父亲,二皇子的岳父。
这下二皇子再顾不上别院之事,薛玲珑更是被他抛到脑后,倒是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按理说,收受那么多贿赂,理应处以重刑,至少也是抄没家产,斩首示众,家眷流放。
可不知怎的,短短几日,局势就扭转过来。
吏部右侍郎唐海,无罪释放。
左侍郎赵如锒铛入狱,不日抄斩,其家眷流放北关边疆。
奸臣无罪,忠臣受刑。
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
生怕下一个受冤的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两场波及将近半个大雍的天灾,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