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有年三兄弟和那些难民离开,陆成富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可能会让很多人失去生命,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一旦他们这些人暴露了粮食,那些难民有可能会盯上他们,那他们就危险了。
陆有年三兄弟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大家都散了吧。”陆成富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对周围的人说道。
回去的路上,宴父和宴母一直沉默不语,一直到家门口,宴母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满是难过的道:“当家的,我们将来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呀?”
“娘,不会的,别想那么多,赶紧抓紧时间休息吧!”宴子皓轻轻地握住了自家娘的手,他知道,宴母心中充满了不安、担忧,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恐惧。
经过这么一闹,陆家村很多村民都难以入睡,见过了真正的难民,原本就没有商量好要不要逃的人家更是左摇右摆,难以作出决定。
。。。。。。。
天空慢慢出现亮光,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响起,宴子皓缓缓睁开眼,看着简陋的屋子,心里也升起不舍。
今天是他们在陆家村的最后一天,以后还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
陆青冉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发呆的男人,她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这个世界的人,有的人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陆青冉:“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今晚估计都要赶路,要尽快离开福田县才安全。”宴子皓回神道。
陆青冉:“嗯,我没事,中午的时候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对了夫君,我忘了问你,大家都在通知亲戚一起逃,我们家呢?娘那边没有亲戚吗?”
“有,不过和没有也一样。娘是大河村的人,大河村距离我们这里很远,是一个大山里。外公外婆重男轻女,当初看娘长得清秀,便要把娘嫁给富户老头子做小妾,娘不愿意,他们就把娘关在柴房里,娘在里面不吃不喝,哭了两天两夜,他们也没放弃。
娘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家里的活都是娘在干。娘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做饭、喂鸡、洗衣服,然后还要去田里劳作,一直到天黑才回家。晚上还要在油灯下做针线活,给一家人做衣服鞋子。可就算娘这样任劳任怨,外公外婆也没有给过娘好脸色,还经常打骂娘。他们说娘是个赔钱货,养了也是白养,还不如早点嫁出去换点钱。
娘说她不想嫁给那个老头子,那个老头子已经有三个老婆了,而且年纪比外公还大。娘说她想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哪怕他穷一点,只要对她好就行。可是外公外婆哪里会听娘的话,他们说娘这是不知好歹,说那个老头子能给娘荣华富贵,是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们还说如果娘不答应,就把娘赶出家门,让娘去要饭。
娘的性子刚烈,当真就离开了大河村。娘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最后都不记得到底走了多久,她昏倒在路边,被爹救了回来,最后嫁给了爹。”
听了宴子皓的讲述,陆青冉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宴母的身世竟然这样苦。
院子里传来宴父和宴母的说话声,他们也不再躺着,走出房门,宴父正挑着水桶准备出门,宴母在厨房做饭,厨房顶上的烟囱冒出滚滚白烟。
陆青冉:“夫君,你也去挑水吧!今天是我们在陆家村的最后一天,应该不限水,你们多挑几桶,一会儿吃完早饭大家都好好洗个澡,接下来一路上估计很难有机会了。”
“好!”宴子皓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挑着水桶和宴父一起离开了。
村里的小河前几天也彻底干涸了,河底的石头也露了出来。村中间的水井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情况也不容乐观,最近打上来的水已经有些浑浊,秋收之后,村长就规定每家每户每天只能打两桶水。
厨房里,锅里正在煮红薯小米粥,宴母在一旁和面。
“娘,你这是准备做什么?”陆青冉走进厨房问道。
宴母:“还有点面粉,我准备都做成馒头。”
“嗯,那我帮你。”
太阳缓缓升起,八月的太阳火辣辣的,刚一出来,就能晒掉人一层皮。
早饭做好,其他人也都起来了,宴父和宴子皓也已经挑了四担水回来。
吃过早饭,宴家一大家子就开始排队洗澡,陆青冉和宴子皓说了一声,也进空间洗澡去了。
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宴家的午饭是纯纯的白米饭,陆青冉还从空间拿了一大块五花肉,做了满满一大盆的红烧肉,除了中午要吃的,其他的全都放进空间。
陆青冉的空间有保鲜效果是她无意间发现的,所有的食物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因此自知道可能要逃荒后,宴母她们就做了很多很多各式各样的菜、面、白米饭和粥之类的存在里面,这些东西此时都放在六层美食广场原本用来供客人用餐的桌子上,每一张桌子都是满满登登的。
吃过午饭,又午休了一个时辰,宴家的人就纷纷起来收拾东西了。
宴家其实没什么东西,毕竟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村里不要的,里面的东西也都是当时被老宴家赶出来自己动手做的,做工很是粗糙,根本没有必要带。但宴母舍不得,最后好说歹说,这些还是被陆青冉收进了空间,把它们扔在了负二层的停车场。
大部分的粮食也都被陆青冉收进空间放在这里。
破家值万贯!宴家只有一辆刚买的骡车,车厢比别的车厢也要大很多。可即使很多东西被陆青冉收进了空间,车厢里依旧堆了一半。
两个大麻袋,里面装的都是被子被褥这些看起来体积大、却又不重的东西,还有两个盖着盖子的空水桶,让人无法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半袋子粮食,家里的锅碗瓢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用背篓装着,剩下的一半,则是他们准备用来坐人的。
逃荒之路艰难,就连大人能坚持下来都很难,更何况宴四郎和宴子梦这两个小孩子。他们年龄太小了,别说走好几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估计他们都不行,当初买车、做车厢,陆青冉也就是这种考量,能不走路,尽量还是不走路的好。说实话,她觉得自己也走不了几个时辰。
太阳渐渐西斜,将天空映得泛黄。炎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默默地哀悼着什么。
宴父和宴母两人默不作声地站在田埂上,他们的眼神呆呆地注视着下方成片成片的田地,那是他们曾经辛勤劳作的地方,如今却全部都要舍弃。
宴父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心痛。他的眼睛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他的嘴唇紧闭着,似乎在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悲痛。宴母的脸上则是一片茫然,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眼神中没有任何焦距。
良久良久,宴母才开口说道:“当家的,回去吧!吃过晚饭就要集合了,不管怎样,至少我们一家子都还在一起。”
“嗯,走吧!”宴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