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全反应很快,见二皇子起身扑向董修,忙上前抓住了二皇子,联合其他太监一起将二皇子制住。
景安帝神情冷峻地对二皇子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你魇镇太子,居心叵测,歹毒至极,已是大罪!”
“目今恶行败露,你若还冥顽不宁,作无用的辩解,又是欺君之罪!”
“罪上加罪,难道你要逼朕赐死你这个乱臣贼子!”
“赐死乱臣贼子”这几个字宛如雷霆万钧。
二皇子惊得重新跪趴在地,求饶了起来:“父皇素来宽容儿子们,别的弟兄没少犯错,三番屡次都被父皇宽恕。”
“所谓人有失错,马有失蹄,儿臣也是撞客发昏了。”
“念在儿臣多年来并未犯什么大错,这是头一回,求父皇开恩。”
“儿臣发誓日后必当竭尽心力敬孝敬忠,再不敢有一点子见不得人的心思。”
景安帝做了个深呼吸,却呼不出胸中的块垒。
他恨不得将二皇子骂個狗血淋头,却又觉得这么做已无意义。
他咬了咬牙关,沉声喝道:“来人。”
有御前侍卫上前。
随着景安帝一声令下,二皇子被御前侍卫押走……
见到这一幕,五皇子心中又喜了。
他确实是在乘势而上。
当初他得了二皇子的这个把柄,并未急着用,想等个好时机。
今夜就被他等来好时机了。
尽管他知道,今夜他告发此事,会让景安帝怀疑他是在趁机绊倒二皇子,觊望太子之位和天子之位,但他觉得景安帝不会因此对他很不满。
因为景安帝会认为此事应该在今夜及时告发。
至于此事会不会让太子脱罪,五皇子则不担心。
在他想来,纵然景安帝认为太子是受了魇镇,太子这次如此大逆不道,也绝对要废了,绝对跟皇位无缘了。
古往今来,没有哪位皇帝会让勾结妃嫔外戚一起弑父篡位的儿子继位的。
“真真是天助我也啊!
五皇子心中狂喜。
一夜之间,太子完了,二皇子多半也完了。
尽管还有一个三皇子也不可小觑……
五皇子已觉得这大周天下多半会是他的了……
……
……
景安帝让五皇子退下后,对三皇子道:“朕有皇命给你。”
三皇子也不用下跪了,因为一直是跪着的,他恭声道:“请父皇差遣。”
景安帝沉声道:“朕给伱一份名单,并调一些侍卫和亲军营官兵,加上你的王府护卫亲兵,由你率领,再带上朕的天子剑,火速将名单上的人通通拿下!”
说着景安帝让陶全将一份名单递给了三皇子。
只见名单上列着多人,包括了章嶅,贾代化、贾赦、贾敬……
之前在景安帝的当面审问下,顾启泰将这份名单供了出来。
几乎都是太子党的人。
也有例外,贾代化不算太子党的,但他的儿子贾敬是,太子此次弑父篡位,计划要利用他的。
三皇子心中有些苦恼,这份名单上有人跟他也有交情。
而且,让他这位太子党的骨干皇子,去抓这群太子党的人,相当于是让他一下子跟太子党做了切割。
事实上,这正是景安帝将此皇命交给他的主要原因。
景安帝道:“朕知晓,你和嗣络都跟太子走得近,此次太子大逆不道,本该将你和嗣络也一并拿下。”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依然跪在殿内的袁庆柏,脸上现出了些许柔和,不过倏忽之间又恢复了威严。
他继续对三皇子道:“念在庆柏立了救朕的大功,也念及你素来对朕算得上敬孝敬忠,朕此次没打算牵连到你头上。”
三皇子忙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景安帝道:“但你须得将功赎罪才好,你拿下这名单的人,便是将功赎罪了。”
三皇子道:“儿臣遵命。”
不遵命也不行啊,这皇命岂是可以违拗的?
三皇子忍不住翼翼小心地问道:“不知父皇是否打算牵连到九弟头上?”
景安帝闻言不仅没反感,反而感到欣慰,想着这位素来严峻刻薄的三皇子,对九皇子倒是重情重义。
心里欣慰,景安帝却板着脸道:“朕此次宽恕了你,已是开恩,你还想让朕宽恕了你的九弟?朕打算将其圈禁!”
三皇子惊得惴惴然,忙跪下央求:“父皇明鉴,九弟也未参与太子此次的大逆不道之事,事先也不知消息。”
景安帝沉声道:“此事你别多嘴,好好办妥差事。”
顿了顿,景安帝补充了一句:“朕会将嗣络禁在其府中。”
三皇子听到这话,放松了一些。
大周宗室的圈禁分为几种。
圈禁在自己的府邸,这算是最好的一种。
可以在自己的府邸自由活动,而且一般有妻妾陪伴,吃穿住用跟平日没多大区别,只是禁止出府,禁止跟外人来往。
这比圈禁在宗人府、皇陵要好多了。
还有比圈禁在宗人府、皇陵更惨的圈禁手段……
虽说放松了一些,三皇子还是觉得心酸,九皇子费心费力地跟他这位三哥一起追随辅佐了太子多年,结果却被太子坑得圈禁了起来。
也不知要圈禁多久,若是圈禁多年,九皇子该有多熬煎……
景安帝相信九皇子并未参与太子的弑父篡位,事先也不知消息。
饶是如此,他还是要将九皇子圈禁。
因为九皇子是太子党的。
因为景安帝不想再看到三皇子、九皇子结党营私。
也因为他想看看,没了太子也没了九皇子,三皇子以后会如何行事……
……
……
已是下半夜。
三皇子走出了烟波浩渺斋的正殿明间。
他的手中执着一把做工精良系着明黄流苏的宝剑。
此乃天子剑!
今夜尚未睡眠的三皇子,接下来却顾不得睡眠,他要即刻率领侍卫官兵以及自己的王府护卫亲兵,逐一捉拿景安帝给他的名单上的人。
比如正待在承德的前锋营统领贾赦……
三皇子绷直了身子,瞋眸望了望依然跪在院中的一群皇子弟兄,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子剑。
他仿佛看到了,一剑出鞘,斩断了他跟太子党的瓜葛,斩断了他追随辅佐太子的多年,斩出了一条往后他孤胆冷面王的夺位之路……
哦不,至少他还有一个已受父皇喜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