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平三人走到近前,目光犀利地看向已经被士卒捆成粽子的余士卿一行人。
他们当然知道对方是朝廷派来的,尤其是赵清平,看向余士卿的眼眸早已被怒火填满。
此人他认得,朝廷里出了名的主和派,是宰相蔡英的爪牙,没少祸害忠臣良将。
如今正是清水县抵抗金兵的紧要关头,陈闻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依旧兢兢业业地为大军筹措粮草,维护城内治安。
要是任凭余士卿将陈闻带走,岂不是凉了清水县百姓的心?
“放肆,我乃皇帝派来的钦差,谁敢动我?”
看到涌上来的士卒,余士卿色厉内荏道:“赵清平,此事乃是你惹出来的祸端,皇帝已经下令查抄了北川侯府。”
“你若是随本官回京认罪便罢,否则本官现在就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夕阳已渐西斜,昏暗的天色下,余士卿没有看到赵清平和刘实已经铁青的脸色。
北川侯府一心为国镇守边疆,就连北川侯都惨死在了西州府,没想到皇帝和那些朝臣竟然如此绝情。
“北川侯赤胆忠心为国身死,英明无过皇帝,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你分明就是金兵派来的奸细,企图扰乱我军心,该杀!”
安比槐冷冷地看了余士卿一眼,厉声喝道。
“哼,本官乃是钦差,竖子胆敢污蔑我,把他一同抓起来!”
“还有你赵清平,陛下旨意在此,你想抗命不成?”余士卿瞪着眼睛问道。
“老匹夫......”刘实正准备说话,就被安比槐一把拉住了。
他刚才的话,就差把应对之策扔在赵清平脸上了,至于如何应对,就要看赵清平最后的选择了。
一时之间,不管是刑部的兵丁或是军中的士卒,都拔出刀等待各自的上官发话。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刚才说话的时候很硬气,但很快余士卿就后悔得脖颈直冒凉气。
因为他看到赵清平脸上的神色已经变了,冷峻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杀意。
“金兵狡诈,竟然敢冒充钦差,你们还不将此人拿下?”
这句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士卒闻言,立刻拔刀围了上去,有些敢反抗的刑部兵丁也被士卒一刀给砍死了。
其他人看到有人被杀了,立刻吓得面色苍白。
尤其是负责赶车的余府家奴,竟然被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裤子都被尿液渗透了。
当腥红的血液从刑部兵丁的身上流下的时候,余士卿京官的傲气彻底被打散了,哆哆嗦嗦地把圣旨举了起来:“赵......赵清平,你难道想造反不成?”
赵清平早就想杀了这个无耻至极的奸贼了。
在听到北川侯府被查抄的时候,赵清平心里对朝廷的厌恶感达到了顶峰。
“造反?”
“不不不,既然你是金国奸贼,我杀你不过是为战死的西州府将士讨回一点公道!”
这句话赵清平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步一顿之间目光愈发冷冽,佩刀落下的那一刻,余士卿的脑袋从身体上飞起,直接滚落在地上。
无头尸体轰然倒地,鲜血从脖颈上喷涌而出,余士卿人头上的眼睛还带着临死前的恐惧。
安比槐也是第一次看到杀头的场景,胃里不禁有些痉挛,不过他还是强撑着站在原地。
而陈闻则是彻底傻了眼,杀了朝廷钦差,这和公然造反有什么分别啊?
“陈县令,先生说要将那些逃走的豪绅富户家中的田亩收归官府,此事你早些办。”
“还有这些人,你妥善处置便是。”
赵清平言语之间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好,后生可畏啊!”
“北川侯生子如此,我大齐百姓总算有指望了。”
还没等陈闻做出反应,李致怀就满眼欣赏地从县衙大门走了出来。
还对安比槐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刚才他看到了门口发生的一切。
从始至终,安比槐都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甚至轻描淡写之间就将余士卿置于死地。
而且他还听说将豪绅富户的田亩尽数收归官府,就是这小子的主意。
“你还不按照小侯爷说的去做?”
李致怀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还在发愣的陈闻,随后便走到安比槐身边,笑道:“小友,咱们俩之前似乎有过一面之缘?”
安比槐嘴角一撇,看向乐呵呵的老头子,拱手行了一礼。
这李老爷的行事作风,倒是个和他投缘的妙人。
当即也笑道:“害......以前我听说李老爷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这才想上赶着跟您结交一番。”
“不是被您给斥责了一通嘛!”
听到这话,李致怀才算反应了过来。
“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怪记仇的。”
“不过你那糖和糖葫芦实在是好吃,有空的话再给老夫送来一些。”
“哈哈哈哈,老爷子喜欢,在下自当遵命!”
等几人离开之后,陈闻交代衙役将县衙门口的尸体清理干净,又将那几个刑部的兵丁扔到了县衙大牢里,随后才心事重重地找到了自己岳父。
“岳父,如果小婿当真按照赵清平的意思行事,只怕咱们一家人到时候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陈闻一脸后怕地说道:“而且赵清平连朝廷钦差都敢杀,造反之心昭然若揭,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要是朝廷知道我也跟随其中,咱们恐怕都要被连累。”
“小婿实在是......”
“哎......当年老夫从灾民之中将你救下的时候,你才不过五岁。”
“自小你便说以后要杀尽天下贪官,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老夫很高兴,这才一心支持你科举走了仕途。”
李致怀拍了拍陈闻的肩膀,语气温和道:“老夫看中的是你不媚上,一心为民请命,即便当了这清水县令,也总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为民请命。”
“当今朝廷奸佞贪官遍地,皇帝昏聩无能,全然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朝廷.......咱们又何必留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