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他还有大用,至于军饷的事情,那是刘实该头疼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计划好了这些银票的用处。
除了给工钱之外,等这些工匠的家人们迁到金水村之后,还需要给他们搭建居住的房子。
这又是一笔开销。
剩下的钱则是要用来打造战胜金军的利器,应该是够用的吧。
刘实眼巴巴地指着这些银子发军饷,自然不愿意道:“先生,你这也太贪心了吧。”
他皱着眉头,俨然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但想想每次安比槐发脾气落败的都是自己,只能忝着脸道:“军营里的兄弟们在战场上卖命,还不是为了赚点军饷养活一家老小嘛。”
“先生也不想士卒们失望吧?”
“那自然是不愿意!”安比槐一脸笑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刘实。
原以为这家伙听了之后会炸毛,没想到心眼子都变多了,跟他玩道德绑架那一套。
“这些银票全部给你都成,就是可惜了那么好的装备打造不出来了,原本还想一战直接灭了金军来着......”安比槐大喇喇地把银票递了过去,张口就是一声长叹。
对方一生跟着北川侯戎马疆场,跟金军打了无数次仗,可惜从来都是败多胜少。
即便能打赢金军,也差不多都是用士卒的性命堆出来的,根本算不得什么傲人的战绩。
倒是他来了之后,几乎以无损的代价打退金军,保住了清水县。
“嗯?”刘实眉头一皱,伸出去的手哆嗦了两下。
经过前面的事情,他已经对安比槐彻底信服了,而且有化石锻钢的本事。
没有他做出来的手弩,守城之战不可能这么轻松,他们也不可能击退那么多的金军。
刘实眼珠一转,收回了准备拿银票的手,尴尬地搓了搓,笑道:“我觉得吧......还是先生打造装备的事情重要,至于军饷的事情,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安比槐揶揄道:“我不想让将士们失望啊。”
刘实脸皮黑中透着一丝红,扔出去的回旋镖终究落在了自己身上。
刘实扫了一眼守在将作营外面的士卒,尴尬道:“先生打造装备也是为了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是为了咱们清水县的百姓。”
“谁他娘的敢在背后编排先生,我刘实第一个不饶他。”
安比槐大喇喇的一笑,称赞刘实识大体之后,便把银票揣进了袖口,又开始在心里盘算起铁浮屠的事情。
没错,他想做的事情,就是打造一支在战场上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在现有的条件下,铁浮屠是他最好的选择。
之前他看到过守军的骁骑营,那些所谓的精锐骑兵,就是比步兵多了马而已。
而且不管金军还是守军,都穿的是竹甲,上了战场之后,防护力十分有限。
不是他们不喜欢铁甲,而是冶炼技艺太落后,就那点铁产量,能给军队把大刀装备齐全就已经不易了,更不用说打造铁甲了。
而现在,将作营的百炼钢产量提升了数十倍不止,是时候让金军感受一下钢铁洪流的震撼了。
“小侯爷......你在想什么呢?”
从城门回来之后,赵清平就一直在皱眉沉思。
连他说要打造全新的装备都没说一句话,可不像赵清平之前的风格啊。
听到安比槐的话,赵清平这才反应过来,沉声道:“有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
“哦?小侯爷若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赵清平静默了一会儿,示意安比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瓢泼大雨已经减弱许多,西斜的晚阳透过云层,只有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
三人离开将作营,一路朝住地走去。
气氛比较沉闷,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刘实知道赵清平的性子,如果不是遇到了难以决断的事情,肯定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县衙旁。
一座三进三出的小院里,赵清影正和姜暖两姐妹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
“暖姐姐,那个讨厌鬼做的手弩可厉害了。”
赵清影眉眼弯弯,继续说道:“你是没看见,守军万箭齐发的时候,那些金军连城墙都靠近不了。”
讨厌鬼?
姜暖和姜寒白皙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疑问,手弩不都是她们夫君做出来的嘛,讨厌鬼难道是夫君啊?
两人看着赵清影撅起的樱唇小嘴,不由捂着嘴莞尔一笑。
对于赵清影这个小妹妹,她们姐妹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而且在她们面前从来不端着权贵小姐的架子。
“清影,夫君怎么还不回来?”比起赵清影所说的那些,姜暖和姜寒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夫君。
没有亲眼见到夫君之前,她们俩心里还是不放心。
“他和哥哥应该去将作营了,我带你们去找他......”赵清影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几人交谈的低语声。
“小侯爷,你当真在京城之中见过这个令牌?”
“我定然不会认错的,这种样式的令牌只有晋王府的护卫才有。”
“难道这里面还有晋王的事情?”
“可晋王是大齐有名的贤王,又与我父亲交好,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牵涉到这种事情之中。”
安比槐摊了摊手,连赵清平都不知道,而他又从未听过晋王这个人,又对朝堂的局势不熟悉,就更不了解了。
“既然想不通便不想了。”
安比槐笑着道:“县里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小侯爷在朝廷的眼里与反贼无异,所以去信询问一事,小侯爷还是慎重的好。”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赵清平心里,让他难受得厉害。
晋王不仅是父亲的好友,还曾经在朝堂上力主对金作战,而被皇帝褫夺了亲王的爵位,只保留了他的封号。
这样的人,怎么会牵扯到给金国走私铁器的事情上啊?
“小侯爷,你方才还说过,晋王曾被先帝议储!”安比槐声音不疾不徐,眼神里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说罢,便大步朝小院里走去。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