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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中秋宫宴(十四)

    【该到谁了?哦,老六,这个没什么好说的,跟十四一样,都属于自己找死。】

    六皇子云淡风轻的笑容一滞:“?”

    十四皇子也懵了:“我做什么了?”

    【死得最冤的就是十三了,这个是大家公认的,小明都没想杀他,但他还是死了,这也没办法。】

    十三皇子:“嗯?我是冤死的?”

    他有点生气:“知道我冤,不知道仔细查查真相吗,就这么把我杀了??昏君!”

    十四皇子阴沉着脸不满:“凭什么你死了就是冤枉?冤枉的是我才对。”

    十三皇子斜他一眼,心想得了吧,你那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冤。

    别人不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

    可惜的是,对于后面几个皇子的死因,沐沐都是一带而过,没有细说,不然十三皇子真想让所有人尤其是皇帝,看看十四那个丑陋的嘴脸。

    【说实在的,燕朝初年的这场夺嫡,就前半场耗时比较长,等到小明上场之后,没到五年就结束了战斗。】

    【嘶——五年嘎了七个,这效率实在是有点高啊。不过我猜,大皇子他们栽的主要原因就是没防备。】

    【毕竟,谁能想到兄弟里那个最不起眼,看上去也毫无斗志的,居然是最狠的一个呢,小明这招扮猪吃老虎真是把所有人都骗了。】

    “扮猪吃老虎?倒是极为贴切。”越国公摇摇头笑着说。

    最不起眼,还毫无斗志,最后却即位成了皇帝,可不就是如此嘛。

    不过这也透露了一个重要的讯息。

    这个燕武帝当皇帝时乖张暴虐,当皇子时的性格却是截然相反,难怪他们之前看谁都不像。

    看上去毫不起眼,似乎还没什么斗志?这两个特点基本上就可以筛掉很多人了。

    首先把七个被杀的排除掉,剩下的就只有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十一十二十五。

    大家怀疑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从谢昭身上略过。

    谢昭:“……”

    我这被歧视的一生。

    大家刚把目光放在这几个皇子身上时就迟疑了一下。

    这几位……要是沐沐姑娘不说,谁能想到他们会是最终的赢家啊。

    “都是夺嫡的冷灶啊。”

    “你懂什么?这才是那位的高明之处。”

    “什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哼,我看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阴险小人。”

    “嘘——!离这么近,你不要命啦!”

    这种话也能当面说吗?你脖子是铁做的啊!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讨论声不绝于耳,偶尔有一两句愤慨之语飘进皇子们的耳朵,也没人生气。

    关键是不知道,谁才应该生气。

    若论对皇子们的了解,皇帝也好勋贵也罢,其实都没有他们兄弟之间互相了解得透彻。

    若论没有斗志,那么老六……

    顶着兄弟们怀疑的眼神,六皇子面无表情:“我已经‘死了’。”

    他总不可能自己杀自己。

    四皇子:“哦对对对,忘了。”

    六皇子不可能,那么老七你……

    “我有这么强?”七皇子看上去有点兴奋,似乎还挺期待自己就是那个燕武帝。

    这反应简直违反当代价值观,众兄弟鄙视之。

    六皇子帮着说了句公道话:“不可能是七弟,他志不在此,平日也就做点小生意。”

    七皇子笑容微僵,你那才是小生意。

    而且谁说我志不在此的。

    三皇子哼了一声:“我看也不像,整日一副商人行径,能成什么大事。”

    三皇子一向重视礼法,认为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

    对于七皇子这种,身为皇子之尊,却与平民百姓一起混迹市井的行为十分看不上,更不相信七皇子有瞒天过海笑到最后的本事。

    因为三皇子的一句话,气氛瞬间冷凝,纵使是老好人六皇子,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缓解一下。

    倒是七皇子又重新扬起笑容,笑得像是经年的商人一样可靠。

    “三哥说得是,弟弟我一向粗鄙,哪儿能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要我说这人应该是三哥才对。”

    三皇子语气微沉:“老七,你这是挟私报复啊。”

    “哎,三哥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这也不是乱猜的。”

    “你看啊,这立太子吧,论嫡论长,要是大哥二哥都不在,论长不就是三哥你了嘛。”

    七皇子说得煞有介事,好像真的是这样,但大家都清楚,他就是单纯在报复三皇子嘴贱而已,没人当真。

    “七弟,你话都没听全,人家说了,要看上去毫不起眼,还没有斗志不想当太子的,你看三哥符合哪条?哪个都不符合啊。”

    四皇子说完,隐晦地瞥了一眼越国公,发现越国公毫无反应,就好像三皇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七皇子笑了,和四皇子交换了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后就不说话了。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三皇子扑通一声跪下,向皇帝辩解自己的清白。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啊。”

    “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朕还不清楚?”

    皇帝扔掉手里的两瓣花生壳,随意地说。

    三皇子脸更白了:“父皇,儿臣……”

    皇帝懒得听,不耐烦地摆摆手:“退下。”

    “是。”

    三皇子落寞地坐回去。

    之前大哥和四弟请罪,父皇还知道安慰两句呢,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只有一句冷冰冰的‘退下’。

    三皇子不平衡了,三皇子陷入了内耗。

    直到听见皇帝训斥四皇子:“你少欺负你三哥。”后脸色才回春。

    但四皇子就委屈上了:“父皇,您看您说的,我比三哥还小呢,能轮得到我欺负他吗?您这也太偏心了。”

    谢昭摇头,这孩子多了也不好。

    皇帝:“朕偏心吗?”

    这四皇子哪儿敢承认啊,不然岂不是在指责皇帝。

    四皇子只能低头说:“不偏心。”

    皇帝点头,嗯,这才对嘛,不然儿子都能指责老子了,这像什么话。

    “再说,你三哥有点志气不好吗?”

    “不然都像你似的,二十多岁快三十了,整天就知道跟在你大哥屁股后面跑,一点儿正经事也不干。”

    四皇子忿忿不平,跟着大哥怎么就不是正经事了,老头子你歧视兄控啊。

    三皇子的嫌疑很快洗清了,倒是七皇子这里被打了个问号。

    皇帝:“老七啊。”

    七皇子立刻站起来,恭敬地低头回道:“儿臣在。”

    “你……”皇帝眼神复杂。

    “朕好像从来没怎么了解过你。”

    “您不了解儿臣是正常的。”

    皇帝:“嗯?”

    七皇子笑道:“父皇日理万机,前朝的事儿都够忙的了,总不能还强求您去照顾孩子吧。”

    皇帝有些意外:“你不怨朕?”

    皇帝就算一把年纪了,也还记得小时候,他三弟因为祖母多给了他一块糖,气得坐到地上大哭。

    怎么会有人不在乎长辈的关心呢。

    七皇子却摇摇头道:“人的一天就十二个时辰,要是您分给儿臣和兄弟们的时间多了,分给天下万民的时间就少了,儿臣无论如何也不能以一己之私损万民之利啊。”

    说这句话时,七皇子表情格外严肃认真,让人不由自主就相信了他的话。

    坐在勋贵们中间的靖安伯闻言欣慰地捋了捋胡子。

    不愧是他的好外孙。

    而皇帝沉默片刻后,也点点头道:“嗯,老七你能想着百姓,这点很好。”

    七皇子高兴地一行礼道:“谢父皇夸奖。”

    皇帝又点了点头:“你也坐下吧。”

    看上去老七也不像。

    七皇子坐下了,脸上的喜意却挡都挡不住。

    当然,他也根本没想挡,笑得光明正大。

    八皇子只觉得眼前一副大白牙上下左右地晃,很碍眼。

    他低声说:“七哥,能不能把牙收一收。”

    七皇子笑得更加灿烂:“不能。”

    “从来没得到过父皇的夸奖,偶然来一次,笑得合不拢嘴倒也正常。”五皇子头都没回,只留给七皇子一个后背,这做派和他的语气一样嘲讽。

    七皇子表情一顿,凑近五皇子,笑着但是略带点咬牙切齿地说:“比不上五哥你,天生好命,还心比天高,父皇都不用问就能知道,你肯定不是那个最后顺利即位的燕武帝了,你看父皇多信任你。”

    五皇子后背一僵,只觉得耳后这道呼吸分外聒噪。

    七皇子生母惠嫔出自靖安伯府,按理来说身份也不低,可让人说嘴的是,这位靖安伯原本只是晋地的一个大商人。

    天下大乱时,眼光好,见机快,直接报上了谢伯庭的大腿,那十年里是又给钱又给粮,时不时还能运来一些草原的马匹,尤其是那些草原马,可是帮了谢伯庭大忙。

    所以建国后才能以一介商人的身份获封靖安伯,而且没有人有异议。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谁敢有意见?

    可是当初打天下的那批人已经老了,年轻一辈又没有受过靖安伯的恩惠,这心里对商人的轻视就压不住了。

    尤其五皇子因为背后世家,鼻孔跟眼睛一样高,没少借此奚落七皇子。

    以前七皇子忍了,但现在他可不想忍了。

    斗不过那个燕武帝,以后大家都是被圈禁的命,谁比谁高贵?

    看我怼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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