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暗的话让姚浅默然,雌龙还没抓回来,就把人家家底分了,是不是有点过分?“长海师兄,雪原侯和龙族皇室关系如何?她有什么值得让人暗算的地方?”
裴长海坦然:“它这爵位传了好几代了,跟龙族皇室关系很远了,要真有什么值得暗算的地方,我们也不会让它活这么久。”
那条母龙真有什么宝贝,哪会让它活到现在?早抽筋扒皮,瓜分家底了,他们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姚浅无语凝噎,刚才肯定是错觉,无极宗的人要是讲规矩就不是无极宗了。
血暗哼笑一声,“管它们有什么好宝贝,把人抓来搜魂就什么都出来了。”
姚浅发现自己跟元婴大能的区别了,她遇事先想幕后人有什么算计,应该如何防备;而他们遇事先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事后拷问,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
裴长海见师妹若有所思,微微笑道:“也不是所有事都如此,但面对妖族,尤其是龙族时我们会更强势点。”
姚浅问:“是因为我们跟妖族势均力敌吗?”都说鸿蒙初开的太古远古时期,天道宠儿是天妖一族,到了近古以后人族后来居上,妖族隐匿。
但是在云洲妖族并不弱势,不然也不会放任它们占据北原、西域以及外海。尤其是龙族,向来都是妖族中的皇者,又没有许多高阶妖族妖丁稀少的子嗣烦恼,跟人族更是不对盘。
要不是龙族更习惯生活在海里,而妖族种族甚多,内部矛盾不断,关系并不融洽,双方早为中土归属权打起来了。即便如此,云洲的人族、龙族关系也一直很紧张,没有大战,小摩擦不断。
姚浅想了想补充道:“我们和上清宗,应该是龙族最恨的人族了吧?”她对那条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神龙最大的印象就是脑子不好,当然这也跟她遇到的是神龙残魂有关。
现在想想,那条神龙似乎还挺珍贵的,算是云洲这几万年来第一条五爪金龙了。根据山海志上记载,龙族皇者应该是五爪金龙,之后是赤、白、黑、青、黄五龙,之后再是九龙。
不过在云洲,在那条域外神龙没来之前,五爪金龙大约消失了五六万年了,龙族的皇者一直是五龙轮流担当。
像螭龙这种不在九龙之内的龙族,都称不上真龙血脉,只是因为龙族现在血脉越来越不纯,才被纳入真龙之列。
这也是五爪金龙出现时,龙族会如此激动的原因,他们认为这是龙族的机遇,他们终于可以一统云洲了!那条五爪金龙也自以为气运冲天,可以将整个云洲收入自己神国。
只可惜他们的宏图伟业,在姬凌霄和萧景阳面前不堪一击,两人即便只是阳神修为,都很轻松地将神龙斩杀了。
龙族那么多年的期待,被两人如此轻易地打破,要不是师傅和景阳道君实力太强悍,没人敢在明面上对两人不敬,这两人肯定早上了妖族必杀名单。
其实也不是没上过,只是被两人属下知道后,去了北原、西域两大妖族领地,杀了几个叫嚣最狠的妖王,同时还把龙族当年的黑龙太子杀了以后,妖族就不敢吭声了。
姚浅之前就当是听故事,就觉得白叔很厉害,居然能出入妖族领地如无人之境,现在想想却发现这仇是结大了。哪天师傅飞升,她绝对要跑,不然人族不动她,妖族也要找自己泄愤……
裴长海轻笑一声,“怕不怕?”为何无极宗能占据雪原,其他门派不行,就是因为他们有掌门,所以龙族才没敢吭声。
姚浅坦然道:“还没遇到危险,暂时不怕。我以后也不去妖族领地,等元婴以后再去。”她想说等进阶阳神再去,但想想在场都是元婴修士,就改口了。
这话也只是场面话,去不去妖族领地,要看利益够不够大,要是大到足够让自己冒险,她可以冒充龙女。
血暗哂笑一声,“元婴?除了你师傅和景阳道君,其他阳神到了妖族地方都要缩着,你可别脑子不好,去那里找死。”
别看血暗总是暗中腹诽姬凌霄老不死,可他也是发自内心地崇拜他。白冰当初去杀妖皇,可不是独自去的,是带着白骨道宫一起去的,他敢一个妖去,妖族肯定让他有来无回。
姚浅瞅了血暗一眼,暗师伯肯定去过妖族领地,而且吃过亏。
血暗对她威胁得呲了呲牙,小孩子太聪明要被吃掉的!对血暗、裴长海这些年千余岁的老妖怪来说,不满百岁的人都是小娃娃。
姚浅不忍直视,暗师伯还是更适合做个安静美男子,她不由想起了罗明那三头六臂,头更疼了,原以为人皮已经是血河脉极限了,想不到一山还比一山高!
这些魔门男修都没有正常审美吗?姚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觉自己这段时间都不想要师兄亲近自己了,她需要缓一缓。
三人说话间,天空黑沉沉的乌云已然散去,姚浅只觉眼前一白,裴长河已经坐到裴长海身边抱怨道:“暗师伯、阿兄,你们好悠闲!”就让自己单打独斗,他们暗中出手帮一下,事情早完结了。
裴长海哈哈一笑,正要给裴长河倒茶,姚浅已经主动奉上树心酒,“长河师兄辛苦了。”
裴长河看到树心酒眼前一亮,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对姚浅朗朗笑道:“小师妹,这条小杂龙修炼多年,体内真血不少,你炼了泡澡吧。”
姚浅看了一眼被两名力士押送上来的银龙,她这会已经没有之前神龙贯天的气势,被裴长河抽了龙筋,缠绕在一根长棍上抬上来,龙首恹恹下垂。
这也不是裴长河故意折腾银龙,而是修行界就是这般残酷,在对待俘虏方面,各方都采取这种野蛮残酷的风俗。姚浅不习惯,但也不会多说什么,她落到妖族手里,肯定比银龙更惨。
她婉拒道:“我没修炼黑龙炼体法,要真龙精血也没用,且雪原侯好歹也是一方巨擘,岂是我一个小小结丹能处置的,还是交由师兄们处理吧。”银龙是裴长河擒下的,哪来那么大的脸独占?
血暗敲了敲食案,姚浅知情识趣地奉上三坛子树心酒,又给三人斟酒,血暗甚至满意,这种徒儿养着才舒服!可惜被姬凌霄那个老不死占先了。
他喝了一杯酒才道:“这条银龙桀骜不驯,她修为也弱,炼化不了,给她也没什么用。你们看看银龙那里有什么适合她的东西,不比给银龙好?”
裴长海、裴长河难得有些赧然,他们都忘了黑龙锻体法是男修功法,小师妹不能修炼。裴长海问姚浅:“我记得你有一队银月蛟道兵?”
姚浅点点头:“是的。”
裴长海说:“让它们都出来,随着大家一起练练。”道兵就是要多练、多见血才有用。
姚浅爽快地放出了自己的银月蛟道兵,银龙特殊的外形立刻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力。
裴长海、裴长河微微挑眉,血暗“啧”了一声,姬凌霄够宠徒儿的,居然在一条小泥鳅身上浪费真龙精血,就这条银月蛟的资质,修炼到死,都不可能成为真龙。
姚浅莫名地发现,那条奄奄一息的银龙突然抬头,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如果目光能杀人,自己早被这目光杀死了。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位是柿子捡软的捏?
血暗对花润说:“润儿,带你师妹去开开眼界。”
花润恭声应是。
姚浅顺从跟着花润往外走,她知道师伯和两位师兄要审讯银龙了,哪怕银龙也是受害者。她觉得银龙母女还挺惨的,好端端地没惹任何人,就被弄得家破人亡。
所以她讨厌丛林法则,弱者就要挨打,这句话是不对的,是强盗逻辑!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强者?可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世道奉行的都是这种行事准则。
姚浅摇了摇头,放下所有的胡思乱想,还不到想这种事的时候,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师姐,我们是去雪原侯洞府吗?”
花润微微颔首,“不只去收缴洞府,还有赚军功。”她这会脸色还有些苍白,主要是重伤刚痊愈,伤势还没彻底恢复。
她指着外面正在一面倒屠杀雪原侯部下的道兵说,“我们道兵杀了多少妖兵妖将,都算在我们名下,军功能在宗门换不少好东西,军功比贡献点更好用。”
姚浅关切地问:“师姐伤势不要紧吧?”
花润微微一笑:“我没事。”她担心的是血无心,也不知道那螭龙用了什么法子,才让他昏睡不醒,她甚至都感应不到他神魂,这才是最棘手的。
雪原侯是裴长河擒下的,自己和血无心也是他们救下的,花润自然不会抢冥河脉的功劳,两人让自己带姚浅见世面,她当真手把手教姚浅,如何找银龙私库、如何清点战利品。
这些也不是不可以让道兵代劳,但起码也要是掌门那个修为才行,像他们这种金丹小修士还是自己上手比较好,倒不是说属下有二心,而是属下未必有本事把所有宝贝都挑出来。
花润轻叹一声,“雪原侯是积年的老修,性情暴烈,除非我脉老祖出面,其他人未必能搜魂,不然搜魂是最方便的。”
搜魂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不只对被搜魂的人,搜魂者也是,只要被搜魂的对象反抗,就有可能两败俱伤,所以裴长河拿下雪原侯以后也没想过搜魂。
姚浅说:“这些宝库倒是其次,关键是不知谁在幕后算计我们,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花润微微冷笑,“这事不急,等抓到那两条蜃龙就知道了。”
姚浅一怔,“真有蜃龙?”她还以为蜃龙是假的。
花润无奈望着姚浅:“我虽利欲熏心,可到底不是傻子,如果真蜃龙,怎么可能骗过我?”她顿了顿,“要不是无心出事,它们也逃不了,不过逃也只是一时的。”
姚浅也发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正想解释,却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她和花润不假思索的施展护身道术,同时遁声望去,却发现巨响之后再无声音,四周安静的只听得见海浪之声,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姚浅迟疑了一会,“我们去看看?”按理她跟花润都是金丹,如果驻地出事,暗师伯他们都对付不了,她们更对付不了,奈何暗师伯他们看着都有点不靠谱——她开始想师傅和大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