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惊天跟郑芬打得不可开交,他不过是金丹,却能力战元婴,一来是师门功法卓绝、历练严苛所致;二来也是郑芬还要兼顾大阵,分|身无暇。
听到裴长松的呼唤,他依依不舍的收手,对郑芬道:“你还不错,若愿意当我道兵,倒是留你一命。”留下正好当自己练手的工具。
郑芬微微冷笑,“你先有命离开这里再说。”
石惊天摸着下巴,饶有兴致道:“你是说你们那个连通地脉的大阵?”
郑芬默不作声,老祖们都发动了吧?她现在只要留出足够的时间便是,就任他说废话吧。
石惊天哈哈大笑,笑声如雷声滚滚,震得周围海水都动荡起来,“你知道我们无极宗立宗多少年了吗?”
郑芬依然不吭声,石惊天也不需要她回答,径自说道:“我们宗门在云洲立足数十万年,期间都不知道覆灭了多少对手,也就你们这种后起的小家族,才会以为一个地脉大阵能阻挡我们。”
石惊天说话间,郑芬七窍开始流血,一双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不屑地望着石惊天,冷冷笑道:“小家族又如何?只要能伤你们即可。”
石惊天用看蠢货的目光看着她,“你们那些不入流的伎俩要是真有用,我会在这里跟你废话?”
说罢他抬头望天,郑芬顺势望去,就见一名长衫如血、看不清面容的修士坐在云端,身后隐约浮动一条涛涛血河。
这条血河似乎在异空间,只有少许气息穿透而来,即便如此,恐怖的气息都让人不敢直视。
无数缕血丝被血河从四象大阵中吸走,空中仿佛凝结了一张血色大网,让人毛骨悚然。
郑芬这会意识已经模糊了,但还能听到石惊天的说话声,“你们郑家有多少人?五六百万人吧?这么多精血加上地脉之精,血河老祖肯定会满意。这还不是老祖杀生,是你们自动献祭……”
下面的话郑芬已经听不清了,“噗”她喷出了一口鲜血,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倒地,临终前只觉得眼前弥漫着无尽的血色,再无其他。
裴长松听着石惊天喋喋不休的话,皱了皱眉头,“小五。”
他语气温和,声音也不大,但足够让石惊天立刻闭嘴,“三师兄,我这就走!”他对着裴长松傻笑两声,故意环顾四周,“小丫头那些道兵呢?万一死了,她会不会水漫青云峰?”
裴长松知道他是故意转移自己注意力,也懒得跟这蠢货计较,“那些妖兵我都收走了,走吧。”
石惊天摸了摸鼻子,前辈就是前辈,这拍马的手段也是让自己望尘莫及,速度这么快。他感慨地望着无限的精血,有些不甘心的问:“师兄,这些都给血河脉吗?”
裴长松似笑非笑道:“你若舍不得,也可以当血无衣。”
石惊天后背即刻起了一层白毛汗,哀求道:“三师兄,我什么都没说。”他可不要当血无衣,毁了自己道途,成就了血河脉。
裴长松悠然道:“他若实在抗不下去,血河脉也会庇护他转世。”
石惊天腹诽,神魂都碎裂了,顶多就留一点真灵不昧,这种情况就算转世也是白痴,想要修复神魂,都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世。血河脉谁有耐心世世找他?
阵法外姚浅也目瞪口呆的望着半空密密麻麻的血网,这些血丝就仿佛血管,细看还能感觉里面血液流动,诡异又恶心,“这是血河脉的血河?”
她记得血河脉有个镇脉法宝——血河,这条估计是云洲最像修罗界原版的血河了,好像血河脉开脉之初就存在了,经由血河脉历代祭炼,实力到底有多强谁也不知。
连当年人妖大战,这件法器也没真正动用过,只是由血河脉老祖操纵着吸收生灵精血,拥有这件法宝无一例外都是血河脉辈分最高的老祖。
血衣人是血河老祖?不管老祖之前道号是什么,一旦成为血河脉老祖,拥有法宝血河以后,这位对外尊号就是血河老祖。
白冰双手抱胸点评道:“数百万生灵精血祭炼,自万年前人妖大战以后,血河恐怕再没吃得这么饱了。”自天道完善,出现因果后,即便是魔门都甚少做杀戮太过的事了。
这条血河炼成之后,除了在域外战场,也就偶尔云洲起大战事才能饱餐一顿。血河脉也就损失了一个血无心,这笔生意稳赚不赔。
白冰的话让姚浅细思极恐,“白叔,您说这一切从开始都是血河老祖的算计?”
白冰好笑道:“天机子都不能算得这么准,你记得但凡有人说,天下为盘、苍生为棋这种事,都是那人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心是天下最不可琢磨的,谁能从开始算到末尾?所谓的得利,不过是顺势而为。”
血无衣意外纯属巧合,但后续的事却是无极宗各脉大佬推波助澜的结果。就像石惊天所言,无极宗传承于太古宗门,单本派传承就有几十万年,这么多年都不知遇到过多少事。区区一个连接地脉的阵法怎么可能难得住他们?
阵法拦得住道兵,还能拦得住阳神老祖?破不了派阳神将守阵修士杀光便是。没了主持之人,阵法没法发动,又何来地脉损毁?无极宗那么多阳神老祖又不是摆设。
之所以只让金丹小弟子攻阵,再有几位元婴同郑家阳神缠斗,只为逼着郑家人狗急跳墙、自我献祭,奉献浑身精血供养血河。
这些郑家人都是自杀,血河老祖不沾半点杀孽的就祭炼了血河,一举数得的大好事,若不是只有血河才能如此大规模汲取精血,即便损失了血无衣,也轮不到血河脉头上。
随着血河将郑氏族人精血吸干,天空中又浮出一座天宫,仙乐飘飘、飞天起舞,跟花颜的天宫类似,但比她更繁复精美,更像是上界天宫。
一名青衣人端坐其中,俨然如天界神君高不可攀,似乎被下方郑氏族人的惨事吸引,那人微微抬头,轻轻叹息一声。
轻柔悦耳的叹息声犹如天籁在所有人耳畔响起,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姚浅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抓住了白叔的衣襟簇簇发抖,天心脉的老魔头也来了?
随着叹息声响起,无数面无表情的阴魂被天宫浑浑噩噩的收入,只留点点灵光散去。这些阴魂就是刚才献祭的郑氏族人,而灵光是他们的真灵。天宫似乎只收三魂七魄,留他们真灵转世。
本来他们献祭是将自身魂魄真灵都献祭了,才能发动大阵,因阵法施展到一半被血河老魔打断,再由天心脉老祖收走魂魄,任他们真灵转世,这反而是一场大功德。
姚浅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家宗门的恐怖,一步步诱敌深入,最后打破一切幻想,从精血到阴魂都利用得干净,还白赚了一大笔功德。
死不是最可怕的,让人绝望而死,甚至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可怕的!
“血河老魔!神迷老魔!”悲愤无比的怒吼声响起,一名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目眦欲裂的看着半空中的血衣人和青衣人,若是目光能杀人,血河老祖和神迷老祖肯定被中年男子的目光万箭穿心。
这位中年男子正是郑家明面上的阳神老祖,他看到自己族人献祭非但没有伤无极宗分毫,反而成了他们魔器的补品,如何不悲愤欲绝!
衣服无风自动,身体蓦然暴涨一圈,似乎要自爆一般,奈何无极宗既然都出动了三位老祖,余下的两脉又怎么会不来?
只听“咯咯”两声似从九幽深渊传出的阴笑,“这人骨架子不错,居然还有一半熊崽子骨骼,就由老夫收了当个藏品。”
话音一落,一只白骨巨掌凭空捏住了郑氏老祖,明明都是阳神,可郑氏老祖在九幽脉老祖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这时褚巨山也自洞天内走出,依然是招牌的慈眉善目的笑容,“我瞧他们家剩下的那位阳神根骨不错,便将他收为弟子。”
众人没吭声,当褚巨山弟子是什么下场,就是在场智商不高的血魔兵都知道。
“你们都得了好处,我们也只能收点残羹冷炙了,下面的残局就由我们收拾了。”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一名看似最正常的白衣俊美男子凭空出现,看着下方的主岛叹气,“谁让我们是主脉呢?”
血衣人抬手撕开一条缝隙,一声不吭地离开。九幽脉老祖在收走郑家老祖后,再也没有说过话,估计早就离开了。
青衣人也在收完阴魂后隐匿,天宫也缓缓消失在天际。褚巨山笑眯眯望了白衣人一眼,一转身人便不见了。
四脉老祖对冥河老祖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行为表示无声抗议。什么叫收拾残局?郑家身为海商,身家不知有多富裕,这些都便宜了冥河脉。
白衣人也不以为然,垂目笑盈盈看着姚浅。姚浅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不自觉的躲到了白叔身后,老祖看得不是自己吧?
姬闻道被小丫头逗得一乐,眯眼笑着招手说:“浅丫头过来。”
他的话让姚浅不由自主地身体往上飞,她瞪大了眼睛,面露愕然,心头警报却比先前任何一次拉得都响。
被姬氏长辈宠爱的小辈是什么下场?看姬明寿就知道,姬家老祖叫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