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杨维忠死了?那镇海城还没打下来?周儒,你答应朕的银子呢?朕的银子呢!”
皇城。
东暖阁。
本来心情很不错、正画着一副巧夺天工般花鸟画的隆景皇帝一听周儒这消息,整个人便是炸了,简直恨不得把周儒生吞活剥了。
便是周儒一时也头皮发麻,不太敢面对隆景皇帝的威严,忙道:
“皇爷,老臣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那陈小麻子竟这般难缠,连杨维忠也没了。还好,吴长伯、王飞虎他们没有浪战,保全了我官军主力,不至于让我大军元气大伤……”
听到官军主力没有太多大碍,隆景皇帝心情这才好了些,也冷静了不少。
他阴翳的盯着周儒:
“周儒,杨维忠没了,你以为,换谁为帅,再去平定这陈小麻子?”
周儒一阵无言。
都这个局面了,他又怎可能再去打陈元庆?
现在杨维忠部还有诸多粮饷没有结清呢。
国库本就空虚至极,他之所以选择打陈元庆,也是希望灭了陈元庆之后,借陈元庆的财富来弥补国库,弥补整个大运的空虚。
可现在。
狐狸屁股没摸到,反倒是沾染上了一手骚腥……
加之太行山的高云开还没有剿灭,南方大乱贼方八就更别说了。
真要三线开战,再加上东北的天狼人,西北的西辽和吐蕃,这巍巍大运朝,怕没几天就得崩溃了。
忙恭敬道:
“皇爷,国库现在空虚,就算有将帅,怕也筹不出多余的粮饷了。以老臣之见,怕,怕只能先剿灭高云开与方八两部大乱贼,再去图谋那陈元庆了……”
“你办的好事!”
隆景皇帝狠狠瞪了周儒一眼,来回踱步。
他虽然喜好艺术,不喜欢上朝,很多国家大事也过家家一般稀松,但他的城府可绝不浅!
手段更是绝不弱。
此时。
他自是明白,想迅速剿灭陈元庆已经是不可能了。
虽然这让他感觉很不爽,但陈元庆相比高云开和方八,明显让他顺眼多了。
毕竟。
陈元庆并未真正举旗造反,也并未真正占领他的城池。
而只是跑到莱河口湾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自己建了一座土城。
以隆景皇帝的精明,自是分的清主次。
半晌。
隆景皇帝忽然回身喝道:
“这些破事的后续你好好给朕处置利索,别让人再挑出毛病来了!另!这陈元庆倒也并非不可救药!周儒,你觉得,陈元庆有没有被招安的可能?”
“这……”
周儒之前是被吓坏了,一时才没想到‘招安’这个方案,此时被隆景皇帝一提醒,瞬间便是反应过来。
忙拱手道:
“皇爷英明!老臣现在便去参谋此事!争取给那陈元庆封些虚职,让他吐出些银子来,解咱们燃眉之急!”
“哼。滚吧。”
隆景皇帝眼睛一亮,却直接拂袖让周儒滚蛋。
周儒如获大赦,忙是小心后退着离开。
…
“父皇,您何事烦忧?看看女儿今早画的这幅花鸟怎样?有没有父皇您的真传了。”
待周儒离去,隆景皇帝正要去后宫找个妃子好好发泄下他的怒火呢,却见——
一个约莫二八年华,身姿极为曼妙,长相极为出众,恍如仙女下凡一般的少女,正拿着一副花鸟画款款而来。
正是隆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九公主龙福金!
“小九,你来了。来,让父皇瞧瞧,你的水平涨进了没?”
一看到龙福金,隆景皇帝心情终于好了些,忙接过龙福金的画作查看。
很快。
父女俩便探讨起了艺术,隆景皇帝的心态也好了不少。
…
青州城。
随着关宁军与沧州军的先后撤离,关于陈元庆开府的事情,也是在青州城愈演愈烈。
有行动力强之人,已经是前往了镇海城筹谋。
而还有更多人,则是在青州筹谋着,联络更多关系,主要是准备更多筹码,准备分食陈元庆这块大蛋糕。
…
镇海城。
得知关宁主力和沧州军主力离开后的第四天,确定他们都已经走远,陈元庆这才初步放开了镇海城的生产工作。
包括盐场,糖厂,砖厂,陶罐厂,捕鱼队等等。
但真正开放镇海城的商业,则要到十天之后。
主要陈元庆现在的名声已经起来,且如日中天。
仅凭这名声,就能抵一千万两白银,陈元庆自不急在这一时。
有时候。
这等‘饥饿营销’,反而效果可能会更好!
随着生产方面的恢复,陈元庆也把精力聚集到了水师的建设上。
自后世而来,陈元庆自更为明白!
未来!
必是海洋的时代!
他现在占据莱河口湾这天然良港,自然更要加倍努力!
毕竟。
西方现在已经开始走上快车道了。
“将军,您威武啊。此次镇海城之役,刘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莱河口湾。
又开始重新修建着的码头边。
刘金阳忙深深对陈元庆抱拳作揖,没有半分虚假。
此次镇海城之役,他和他的徒子徒孙海盗们虽是没有真正参与,却是完全的见证者,自是深切感受到了其中的恐怖与刺激。
谁能想……
连天下闻名的老将杨维忠,大运新生代武将第一人、将门虎子吴长伯,都在镇海城下吃了大亏呢。
特别是杨维忠,竟是把性命都丢在了镇海城下……
刘金阳毫不怀疑!
若是吴长伯等人还不认输,还要在镇海城下死磕,怕真能被陈元庆给全灭了。
此时。
再面对陈元庆,刘金阳自是又有一番新感受,也对陈元庆愈发恭敬了。
陈元庆一笑:
“老刘,你想不想应聘这海事厅主事?”
刘金阳愣了一下不由苦笑:
“将军,您对刘某的厚爱,刘某铭记于心,只是……”
刘金阳还想解释,陈元庆却笑着摆手:
“无妨。老刘,你能来帮我戍卫镇海城,我已经很满意了。怎样,你的徒子徒孙们回来多少了,现在高丽,倭国,还有南洋那边,形势如何了?”
刘金阳见陈元庆不再纠结他的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忙恭敬禀报道:
“将军,又回来了七八条船,千把人吧。至于外面的形势,暂时没有太大变化。高丽这边比较平静,倭国还是处于军阀混战时代,南洋则是被那些白皮瓜分的差不多了,咱们汉人很难插手进去。”
陈元庆点头。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东亚文化圈这一块,还是严重缺乏进取心。
让刘金阳陪同视察了一番水师儿郎们的操练情况,又聊了聊船厂的事情,陈元庆果断道:
“老刘,招募造船工匠此事,你便多多费心了。”
“不管他是哪国人,不管他出身如何!只要有手段,愿意赚钱,肯干活,便让他们来镇海城!我陈元庆可用性命保证,绝不会少了这些船匠们的好处!”
刘金阳自是感觉到了陈元庆的决心,一时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什么叫干大事的人?
这便是啊。
可惜。
因为种种原因,他一时不可能真正加入到陈元庆的体系中,只能在外围当合作伙伴。
忙恭敬拱手道:
“将军您放心,此事某已经放出去一部分风声,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待第一批船匠过来,一旦他们的好处落实,必然会有越来越多、更有手段的船匠来投!”
…
离开水师这边已经傍晚。
陈元庆回到官厅,却发现红娘子还没回来,正准备去女营寻红娘子、顺便也去女营看看呢。
外面值守亲兵忽然恭敬禀报:
“将军,秋月姑娘来了,说有要事求见您。”
“嗯?”
陈元庆眉头顿时微皱,这俏小娘有什么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