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辽南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这边的城池都是依靠海边而建。
不论是旅顺,金州,复州,盖州诸地。
只是相比金、复、盖三地,旅顺这边是纯粹的军城,防御更为严密。
陈元庆倒也想看看,在复州、盖州这边,黄太极还能不能做到这般坚壁清野!
一夜不到。
陈元庆的船队便到达了复州海域。
可天亮后传回来的消息却让陈元庆一阵深沉沉默。
复州这边竟也被坚壁清野了,而且,比旅顺那边还要更彻底的。
俨然。
黄太极真是从骨子里就害怕自己会偷袭这边!
如此。
此役陈元庆想有所斩获,便只能进攻复州,盖州,或是金州、旅顺口这些城池了。
但这些城池最多的也就十万人规模,而且还不知道现在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就算顺利拿下,成果俨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换言之。
陈元庆此役,情报工作还是不够到位,不管怎么算,似乎都已经处于亏损状态。
但这反而让陈元庆更冷静下来。
晚间。
陈元庆仔细盯着巨大的地图,忽然有了主意。
很快。
他派人将宋老虎招了过来,道:
“老虎,今晚,你部五千人便开始登岸,直逼复州区域。记得,能攻便试着攻一下复州,但不要贸然。”
“你此役携带我的帅旗,记得,你的主要任务,是在这里制造混乱,吸引那些天狼骚鞑子的关注,有机会便击杀他们的有生力量,而不是攻城略地,明白吗?!”
“再者,若是有可能,便把复州周围的麦子,全他娘的给割了!就当着那些骚鞑子的面割!”
时至此时,宋老虎不仅能识文断字,更是苦读兵法,加之他本身的阅历,陈元庆这么一说他便明白了。
忙瞪大眼睛兴奋道:
“将军,您这是想羞辱鞑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后,再声东击西吗?您放心,卑下保证完成任务,绝不会乱战浪战!”
“嗯,正是这般。”
陈元庆见宋老虎成长这么多,也是大感欣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还有一点,必须保持你部与船队的紧密联系,一旦事情不妙,天狼人主力包过来,定要及时撤离回船上,明白吗!”
“是!”
待宋老虎离去,陈元庆又派人招过来张坤。
…
当日晚间。
宋老虎部便顺利登陆复州海域。
第二天一早,他们的主力便是出现在了复州城下。
这顿时惊的复州城一片混乱,鬼哭狼嚎。
须知。
此时的辽南四卫已经被黄太极分封给那些有功之人,不仅一些天狼精锐的财产都在这边,很多汉军旗的财产也都在这边。
此时见陈元庆竟然亲自杀过来了,他们怎能不慌,不乱?
忙是急急便派快马去求援兵!
而此时。
陈元庆早已经携一万聚义军主力,直奔大江口、镇江城的方向。
与此同时。
张坤率领的五千余聚义军,则是一路北上,去逼迫盖州城。
如此。
双管齐下。
陈元庆就不信了,黄太极还能稳坐钓鱼台!
…
“什么?”
“复州,盖州城下,都是出现了聚义军的主力人马,有万人之巨?”
次日傍晚。
盛京城。
黄太极正陪着海明珠惬意的吃着晚饭呢,忽然收到奴才通禀。
一时间。
饶是黄太极,也止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猜到陈元庆肯定不会在秋收季节放过他!
却也没想到,陈元庆来的这么快,手笔更是这么大,一下子便对辽南两个大城动手。
复州倒还没什么,以汉军旗的封赏为主。
但盖州却全然不同。
这是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的地盘!
包括他们两黄旗都有不少财产在盖州城。
如此。
他想不救都不行了。
果然。
不多时。
莽古尔泰便急急赶了过来,大怒道:
“大汗,这陈小麻子太过猖狂了,还请大汗准许奴才出兵,奴才此役,定要砍下那陈小麻子的狗头当球踢!”
黄太极想了好一会才道:
“便如此。但此役你千万莫要冲动,那陈小麻子诡计多端,你一定要以保全咱们的财产为主,而切不得被那陈小麻子激怒,中了他的奸计!明白吗!”
“喳!”
莽古尔泰也不多说,满脸狰狞的转身就走。
很快。
黄太极又招来了镶红旗旗主岳托,让岳托带着镶红旗的主力去救复州。
看到黄太极都安排完了,长长吐出一口气,稍稍放松了。
旁边。
海明珠这才小心道:
“大汗,您还在为国事烦忧吗?”
海明珠今年虽已经三十出头了,但岁月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尤其是她不仅身材好,宛如熟透的水蜜桃,娇艳欲滴,皮肤更是远不同于此时蒙古人的粗糙,又白又细腻,比江南女子都不逊色。
关键她衣品也很好。
一件看似普通的蓝色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就变成了最精美的艺术品。
看着海明珠关切的模样,黄太极一笑:
“爱妃,无妨。那陈小麻子就算骁勇,诡计多端,但,他想拿朕的粮食,哪有这么容易?放心吧!此役,朕保证他狠狠长个教训,让他明白,我天狼可不绝不是那么好惹的!”
“大汗您有分寸便好,来,赶紧吃饭吧。身体才是本钱。”
海明珠忙乖巧的为黄太极夹菜。
黄太极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心道:
‘陈小麻子,你想调动朕的主力,哪有这么容易!你最好别犯错,让朕抓到机会!’
…
“主子,主子,作孽,作孽啊!这些汉狗,他们不是人啊!他们在偷割咱们的麦子呀。哇。这可都是上好的麦田,都是上好白面呀……”
复州城头上。
十几个天狼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无比凄惨。
而包括镇守的甲喇章京在内,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谁曾想……
眼前这些汉狗把他们的城围了,竟是不攻,而是在周围收起了他们辛苦种植的麦子。
须知。
复州城外可都是最好的田,且都是上好熟田,一亩地怎么着也得产个四五百、甚至五六百斤麦子。
眼见这些上好的麦子,未来上好的白面,就这样生生被底下的聚义军割走了。
城头上不管是鞑子还是汉军旗,心态全都是崩了。
这简直比抢他们的银子,抢他们的女人还要让他们更难受!
然而。
面对聚义军严整的阵势,强大的火力,特别是天空中不断飞舞着的几架热气球,他们根本就不敢出城去,只能在城头上哭诉着。
…
同一时间。
盖州城外。
也是一般模样。
许多人都是哭的肝肠寸断。
没办法。
在这个时代,土地,特别是土地里的产出大过天!
聚义军这般当着他们的面割他们的麦子,真是让他们想死都找不到地方了。
然而他们却是忘记了。
这多少年了,他们抢汉人的东西,让多少汉人家破人亡的时候,可不是眼前这幅鬼德行!
“快割,今天把周围所有的都割了!明日一早,咱们再去东边十里那片继续割!”
可他们越是哭的惨,底下的聚义军儿郎却是越兴奋,一个个顿时将镰刀挥舞的更快,不断的收割着他们的麦子。
到了傍晚。
眼见城外的麦子都快被聚义军割干净了,整个盖州城内顿时一片哭声,如同世界末日。
然而!
这没有丝毫卵用!
张坤早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令两班倒的第二批儿郎举起火把继续连夜割!
又令近两千儿郎堵死了四面城门,只要鞑子敢出城,就往死里干他们!
这直让盖州城的鞑子心态全都崩了。
他们此时虽号称城内还有两千多人马,但一多半都是老弱病残,真正能战的精锐,不过不足千人。
就这点人,如何能跟如狼似虎、火器犀利的聚义军猛男们硬钢?
这也让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堵在家门口施虐,到底是个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