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捕头暗自庆幸,昨天他有事在忙,还顾不上这些,所以只是把苏月娥他们一家人收监了,并没有动用刑罚。
所以今天得知人家竟然是秦员外家的贴身丫鬟,幸亏他没有动粗,否则可是没法交代的。
熊捕头飞一般的跑进衙门去了。
柯祖盛上前两步对孟晓梅拱了拱手,阴阳怪气的说道:“孟姑娘,你们皇城司怎么什么人都招?”
他手一指薄聪说道:“像这样明显仗势欺人,目中无人的狂徒,招进你们皇城司,就不怕丢脸惹祸吗?”
孟晓梅哼了一声,说道:“柯大人还是管好你们御史台,手别伸得太长了,我们皇城司招什么人,似乎还不需要御史中丞大人来说三道四。”
柯祖盛脸一黑,说道:“怎么轮不到?本官乃是言官,朝野上下任何事,做的不好本官都有权弹劾斥责。
皇城司揽收侍卫,御下不严,这件事本官会上奏折弹劾,刚才不过是好心奉劝一句,别把祸惹大了,到时你父亲也兜不住的。”
孟晓梅目光一寒,说道:“柯大人,既然你执意要插手,那今天这事我们皇城司还就管定了,你要放了曲知县,那是你御史台的职责。
这件事我要回去禀报我父亲再做定夺,如果你们御史台明知道曲知县伪造证据诬陷他人,几乎错杀人命,依旧纵容罪犯将其释放,那皇城司不会坐视不理。”
柯祖盛脸色一变,却很快恢复镇定,说道:“这件事本官也会向秦太师禀报,真要跟令尊在朝堂上好好说道说道,看究竟是我们御史台纵容犯罪,还是你们皇城司屈陷忠良。”
孟晓梅没理睬他,又望向曲知县说道:
“苏月娥这个案子她有没有企图谋害刁老七我不知道。但她带着一队人围攻我们皇城使司侍卫薄聪,企图动手殴打,敲诈勒索他五百两银子,这一点在场很多人都听到的,证据确凿。
你却将人释放,这是滥用职权,你要敢放人,我们皇城司就敢抓人。”
柯祖盛厉声道:“孟姑娘,时才本官已经跟你说清楚,曲知县不存在违反王法之事,所以本官特意将他释放,你们如何还能抓他。”
孟晓梅说道:“之前是他伪造证据诬陷他人,几乎错杀人命,今天抓的是他滥用职权释放罪犯。
两件事不同,有何不能抓的?对官员犯罪,御史台不作为的,皇城司有权查处,这一点柯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柯祖盛顿时脸上变色,而曲知县则吓得脸都白了,求助的望向柯祖盛。
柯祖盛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对曲知县说道:“曲大人放心,就算她抓了你,本官也可以立刻将你释放。
他们皇城司只能抓人,却不能审案子,还得交给御史台来审,有本官在此,不会让你被皇城司冤枉,蒙受不白之冤。”
孟晓梅气急,却又无奈,的确皇城司只有侦查的权利,没有审判的权利,案子都要交给相关衙门。
涉及到官员犯罪的,最终还是要移交御史台去审理的,那时御史台认为不构成犯罪,他是有权将人释放的。
这还真就成了他们是皇城司前面抓,御史台后面就放,对此皇城司无可奈何。
薄聪望向秦员外,忽然问他:“刘大郎欠你一百两银子,那件案子赵县丞没有重新调查吗?”
秦员外哼了一声,扭头在一旁,不理睬薄聪,似乎跟薄聪说话掉价似的。
而这时赵县丞一直跟在典知县身后,与其他几个官员一起,他们正准备去酒楼宴请御史中丞柯祖盛,并为曲知县无罪释放设宴相庆。
没想到在衙门见到了薄聪等人,听到薄聪提到那件案子,不由心头一紧,赶紧上前对薄聪拱手道:“薄侍卫,这案子本官已经复查过,没有问题。
虽然之前你找到了一些证据,但不能证明这案子有误,所以就没再查下去了。”
薄聪笑了,饶有趣味的看着赵县丞说道:“我都已经查清楚了,那借条是被添加了一个百字,是伪造的,你当时也认可了。
可是你却认为不能说明问题,我看是你害怕得罪秦家,得罪秦太师,才不敢重查此案吧?”
赵县丞一脸羞愧,的确如此。
当时他得知这案子的那位财主居然是当朝太师秦桧的堂叔之后就害怕了,根本不敢招惹,所以这案子也就没在查问下去。
秦员外却听出了问题,扭头凶狠的目光盯着薄聪说道:“好啊,原来是你在后面搞鬼,我说衙门怎么派人来传我到衙门去问话呢。”
这时熊捕头带着苏月娥、苏老太等人从衙门里出来了。
苏月娥一见到秦员外,便哭着扑进了他怀里,扭着身子哭的梨花带雨的,说道:“老爷,你可来了,你可要为月娥做主啊,他们欺负我。”
秦员外搂着苏月娥的腰,轻轻的在她肩上拍着说的:“放心,老爷在这,谁也不敢欺负你,对了,告诉老爷,都是谁欺负你了?老爷替你出气。”
苏月娥并没有指证薄聪,她看了看孟晓梅,只是扭着腰哭着,眼睛却朝她母亲望去。
苏老太顿时会意,马上上前,咬牙切齿的指着薄聪说道:“秦老爷,就是他,这个叫薄聪的该死的东西,他污了我女儿月娥的清白,说我女儿跟他有染。
我女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子,怎么看得上他这个窝囊废?他污了我女儿清白,却不愿意赔偿,反过来还要诬陷我们敲诈他,真是笑话。
他污了我女儿清白,难道不该赔偿吗?他仗着是皇城司的人,用可怕的蛊毒之术伤了我们的眼睛和脸,到现在还痛,眼睛还时常流泪。
我女儿月娥昨天可是受了大罪了,老爷,你可要为月娥出这口恶气。”
苏月娥在秦员外的怀里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接着两眼一翻,竟然晕死了过去,慌得秦员外牢牢抱住她的娇躯,伸出肥大的手,还替她抚着胸顺气。
片刻苏月娥才嘤咛一声醒转过来,随即便哭着说:“我清白没有了,老爷,你让我去死吧,我对不住你,我被人泼脏水却无可奈何,我不想在活在世上丢人现眼,让奴家去死吧。”
说着便想挣脱秦员外的怀抱,要去寻死。
秦员外牢牢抱住了她,说道:“月娥,你放心,本老爷在此,绝对给你讨回公道,谁要惹了你,本老爷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说着他扭头过来,狠毒的目光望向了薄聪,抬起肥胖的手掌,用胡萝卜一般的手指指着薄聪,咬牙切齿说道:“你小小侍卫,居然敢招惹我秦家,还敢诬陷我府上的丫头,毁了她的名誉。
很好,我会让你知道招惹我秦某的代价。”
说着把胖胖的拳头握紧,然后掀开两个指头,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不再看薄聪,仿佛薄聪已经被他虚无的一刀给割喉斩首了,变成了个死人,自然不用再搭理。
孟晓梅勃然大怒,瞧着秦员外冷声道:“你居然敢威胁我们皇城司的人,真是好大的狗胆,一个区区的土财主,也不把皇城使放在眼中。
薄侍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今天你的威胁就是罪证,皇城司定会将你拿下治罪。”
秦员外却丝毫不害怕,喝了一声说道:“这位姑娘,你可别吓我,我从小就胆小,我老老实实在庄上坐着,哪都没去,你手下这位侍卫被人大卸八块,怎么着也怪罪不到我身上来吧。
看他那短命的样子,活不了多久了,姑娘还是另外找一个奴才吧,他的命阎王爷收定了。”
孟晓梅顿时大怒,正要说话,薄聪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反正吹牛又不会把人吹死,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启程去临安了。”
孟晓梅愣了一下,说道:“这件事就不管了?”
薄聪说道:“怎么管?秦太师的人插手,咱们还是回去先跟皇城使大人禀报再定夺吧。”
其实孟晓梅也知道,有御史中丞出面她就没办法了,因为她的皇城令对御史中丞没有用。
御史中丞那可是核心的官员,而且还是言官,他说什么话都不会被治罪,因为他的职责就是给人挑毛病的。
眼下也只能回去向父亲禀报,看看怎么办?
当下哦了一声,说道:“咱们走。”
说着各自上马准备离开。
秦员外却抬高了音量,冷冷的对薄聪说道:“小子,到了临安好好看看花花世界,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钱别存着。
旁边的是你老娘吧?安排好,别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了,也有可能你们俩一起上路,路上也有个伴,哈哈哈!”
薄聪没有回头,但他眼睛闪过了一抹凌厉的杀意。
薄聪他们正要走,忽然身后传来御史中丞柯祖盛的声音:“等等。”
柯祖盛走上前瞧了一眼薄聪,对孟晓梅拱手说道:“这位薄侍卫还暂时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