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茹听见动静走出屋子,见他一副焦急神色,到嘴的奚落赶紧咽了回去,问道:“怎么了?这般火烧眉毛的样子。”
苏成也来不及多说,只问:“二小姐在屋里吗?我有急事。”
屋里传来苏幼筠的声音:“进来吧。”
苏成进了屋,示意娅茹将门关上,然后凑到苏幼筠身边小声道:“二小姐,阿东死了。”
“什么?!”苏幼筠一惊,手中的茶盏险些摔到地上。
她忙定了定心神,问道:“怎么死的?你们不是将他扣在赌坊了吗?”
“是啊,前两日赌坊借口他欠钱不还将人给扣了,想引他哥哥出来一起拿下。可今早赌坊里的人去送饭却发现他屋子的锁被人给撬了,而他死在了屋里,一刀毙命。”苏成心里也纳闷得很,赌坊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凶手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地将人给捅死的?
“赌坊里人多口杂,虽是早上,但还是被不少干活的婆子和杂役给瞧见了,这事怕是瞒不下去。我那赌坊的兄弟现下也慌了,深怕惊动了官府惹祸上身。”
苏幼筠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这阿东平素是得罪了不少人,但也没有到夜闯赌坊杀人的地步啊。她看向苏成问道:“你可有在赌坊里发现什么线索吗?”
苏成摇摇头,说道:“我带人在赌坊查看了一圈,屋里没有打斗痕迹,应该是在阿东熟睡时遇刺,他身上的刀也没有什么特别。后院除了围墙上有些模糊不清的脚印就没有其他痕迹了,来人应该很熟悉赌坊后院的布局。”
苏幼筠心中愈发感觉不妙,她说:“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又有这般心计手法,应该是有人来灭口了。”
苏成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我最近总感觉似乎有人跟着,但对方藏匿得很好,我始终抓不到人。”
苏成打小就在市井中混大,感觉自是比普通人敏锐,能被他察觉却抓不住,想来对方也是有两把刷子。苏幼筠感觉似乎有张无形的网快要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让她觉得不安。想到苏宅里埋着的那些证据,她开始觉得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了。
苏成见苏幼筠半晌不语,心里也是着急。他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头东奔西走,也不知道那些尾巴跟了他多久,知道了他多少事。他怕万一大皇子那边知道了些什么,起了疑心,那岂不是要坏了小姐的事情?况且,大皇子出手狠辣,自家小姐若是出事,他怎么对得起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
他忍了忍,还是说道:“二小姐,不如您也去扬州避避吧。”
苏幼筠摆了摆手,眼神忽地变得锐利起来,她说:“昨日,我拿到一些大皇子的书信,这些书信结合父亲留下的账册,足以证明大皇子联合明州官员走私商船,又通过白家向西夏运送物资,有通敌卖国之嫌。有了这些,只要找准时机,我们就能一举扳倒他。这一刻,我等了这么些年,怎么甘心就这般放弃?”
“可他是大皇子,走私商船为了牟利我可以理解,但他为何要通敌叛国呢?”苏成不解道。
“这也是我有疑惑之处。但我有种直觉,只要我们解开他通敌叛国的原因,那么一切便迎刃而解了。”苏幼筠道。
苏成点点头,既然小姐打定了主意,那他定会追随到底。眼下,他又绕回了最初的话题,说道:“那阿东那边我们现下该如何处理?”
苏幼筠想了想,说道:“本想利用阿东引出当日杀我父亲的那个护卫,眼下他们怕是有了防备,再想行动怕是不行了。赌坊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信一封给三皇子,让他帮忙摆平这事,不会牵连到你的朋友的。不过有一事我倒是有些担心。”
她顿了顿继续道:“墨竹如今还在大皇子府,若是王侧妃将信偷出来的事情被人发现,那么他们两个都会有危险。”
苏成担心道:“可大皇子府守得如铁桶一般,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将墨郎中他们安全带出府来。”
难道又要去找三皇子吗?但这事怕是三皇子也难办到吧,毕竟那是大皇子的府邸,定是会防着他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这时,外头有人敲了敲门说道:“二小姐,燕公子来了。”
苏幼筠猛地站起身,不等苏成反应,小跑着去开了门。两人除了在燕瑶的婚礼上匆匆一面之后已经许久再没见过了。早上苏幼筠让娅茹送了那封信,私心里就一直盼着燕肃能来与自己见上一面。听到他来,她甚至觉得自己肩上的重担都减轻了许多。
燕肃身披宽大的斗篷,带着风帽,整个人都隐在了衣服中,想来是不想让人瞧见他的到来。
待他进了屋子,苏幼筠替他卸下斗篷,看了眼外头问道:“今儿个怎么这副装扮?”
燕肃回道:“如今对方有了察觉,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说完,他拉着苏幼筠坐到桌边,抬头看了眼阿成说道:“阿成也在,那正好,你也来听听。”
他从袖中掏出苏幼筠誊抄的那封信,看着苏幼筠神色凝重道:“我想,我们都低估了大皇子的野心。这封信你有交给三皇子吗?”
苏幼筠有些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但又立马说道:“我没给他原件,而是将所有的信件誊抄了一份给他。”
燕肃轻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这封信可是能扳倒大皇子的最大把柄。如今三皇子是否完全可信我们还未知,总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苏幼筠忙问:“那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燕肃说:“这是西夏可汗写给大皇子的,大致意思就是同意他的交易,只要之前说好的物资到位,他会在佯装攻打洪州。”
苏幼筠听完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这,这是为何?”
“从温大人从洪州送来了书信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大皇子有何必要往西夏送物资?看着不像是为了谋财,那定有更大的企图。看了这封信后我才恍然发现,原来他在下这么大一盘棋。”燕肃眉头紧皱,心中很是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