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前厅的王氏见苏宁筠回来了,忙迎了上来,可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不由奇怪道:“宁筠,这位公子是?”
白艾忙躬身行礼道:“这位夫人就是苏大小姐的二舅母吧?小生白艾,见过夫人。”
听说姓白,王氏怔了一下,转眼看向苏宁筠。却见苏宁筠点点头道:“他便是白家的小公子,白艾。”
这么一来,王氏更加惊讶了,这白家的小公子怎的也来了扬州?还在这个节骨眼来了梁家,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见王氏不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自己,白艾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听苏大小姐说我们白家与梁家闹了些龃龉,还害得绿萝小姐不知所踪,所以我特意过来想问明情况,看看自己是否能帮上些忙。”
王氏有些狐疑地看看白艾,又看看苏宁筠,总觉得这事透着几分古怪。但看到白艾看向苏宁筠的眼神,她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但眼下不是她探究的时候,到底绿萝在白家人手上,既然这个白艾只身来了梁家,那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王氏领着白艾进了厅堂,又命人上了茶,客气地说道:“想必白公子已经知道我们家绿萝被你们白家人掳走,我夫君陪着父亲去了云留居,我母亲如今在床上养病,所以只有我出面招待了。”
白艾拱拱手说道:“夫人莫要客气,不知绿萝小姐究竟如何失踪的?”
王氏看了眼苏宁筠,与她交换了一个眼色,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也怪我那不争气的四弟妹......”
王氏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期间她一直偷偷地瞧着白艾的脸色。只见白艾除了偶尔皱了下眉头之外再无别的表情,心中反倒变得没底起来。
白艾虽有几分年轻人的天真,却是不傻,梁家虽在扬州算是数得上名号的富商,可在白家眼里却算不得什么。白家要如此兴师动众地去掳梁家一个小孩,目的必然不是为了钱财那么简单。那梁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白家如此图谋呢?
迎上王氏探究的目光,白艾微微一笑说道:“白家与梁家素日无仇,今日这事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我回去问问我们家钱管事,若真是我们白家带走了孩子,我这便让他将人送回来。”
白艾这话并没有安慰道王氏和苏宁筠,他们俩都知道白家带走绿萝怕是与远在京师的苏幼筠有关,他们白家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孩子掳走,哪会那般轻易就送回来。可苏宁筠所做之事并不能宣之于众,这该如何向白艾解释。
白艾见两人神色没有半分松懈,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但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他们还不愿坦诚相告,难道这背后的事情牵扯非一般重大?
堂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各怀心思,却谁也不先开口。
好在,这样沉闷的气氛并未维持多久,因为梁老太爷和梁二爷回来了。
又是一番见礼和自报家门,众人方才重新坐定。
梁老太爷大病未愈,又折腾了一早,脸色极为不好。他喝了一口下人端上来的参茶,缓了口气才慢慢说道:“宁筠啊,是外祖父没用,没能将绿萝丫头给你带回来。”
听到外祖这么说,苏宁筠忍了一早的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她突然上前一步跪在梁老太爷跟前,说道:“外祖父,绿萝就是我的命,不管白家要什么,我们就答应他们吧!”
见到苏宁筠突然的激动,白艾也抬起了身子想去搀扶她,可他到底忍住了。但这一小动作却被眼尖梁老太爷给捕捉到了,他叹了口气,为难道:“可白家要幼筠那孩子的命,你也愿意给吗?”
苏宁筠一愣,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梁老太爷看着这般崩溃的外孙女心中很是不忍,但他看到一旁白艾眼中的担忧和焦急,还是狠了狠心说道:“幼筠知道的太多,白家势必要将她灭口,如今掳走绿萝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动不了幼筠才出此下策。”
苏宁筠彻底崩溃了,女儿还是妹妹,这两个她最最重要的人,哪一个她都不能失去。忽然,她眼睛一亮,膝行两步恳求道:“外祖父,白家不是就要一个人质吗?你带我过去,用我去换绿萝吧!”
梁老太爷偷偷瞄了一眼在一旁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的白艾,决定再加一把火,于是叹了口气道:“你可知如果我们不用幼筠去换你,那白家人很有可能会对你不利。”
苏宁筠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绿萝和幼筠无事,我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梁老太爷点点头,正欲说话,底下的白艾忽然站起身,向他拱了拱手说道:“梁老太爷,晚辈虽是白家之人,但苏大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晚辈不才,愿老太爷告知事情始末,我也好从中调解一二。”
梁老太爷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跪在下头的苏宁筠,犹豫了片刻终是说道:“宁筠丫头,你与白公子随我来书房叙话。”
书房中只留了他们三人,梁老太爷咳嗽了两声,徐徐说道:“白公子,你可知三年多前苏家发生之事?”
白艾想了想,三年多前他不过十六岁,心思都在招猫逗狗之上,对苏家那事自然不会上心,只当一则新闻罢了。不过后来他认识了苏宁筠,多少也了解了点她的过往,自然就对苏家之事有些耳闻。
他点了点头,奇怪道:“我知晓当年苏家一夜之间被土匪灭门,那事与今日之事有何关联?”
“其实苏家并非被土匪灭门,而是我那女婿得罪了京中的一位贵人,从而被灭了口。”梁老太爷道。
“贵人?”白艾有些奇怪:“是哪位?又与我白家何干?”
梁老太爷说:“其实这事我本不该同你说,但既然如今有求于你,我觉得不该对你有所隐瞒。是当今圣上的长子,我女婿无意中发现了他私吞军饷的账册,这才惹来了祸事。至于大皇子与白家的关系,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